估摸她也未思量到这份上,安宁凝眉沉思一会,支吾道:“夫人能在夜里翻墙进来吗……”
我只觉自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与她干瞪着,瞧着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子,一忍再忍,终究是将面上的惶然按下,认命的点头道:“郡主说了算…”
说罢我仍宽慰着自个,无事的,往常不过谋面三两回,她这世又是个凡人,等来日她回了天族定是不会再记得我……
况且若我常与她相见,也能知晓离重的行径。
甚好甚好……
就是我自个更受累了些。
此事说定后不久,有人才不适时的赶来通报说,两人的棋局告终,枕白正在前院中候着我。
临走前,我又同安宁添油加醋的说叨了几句我与枕白之间的曲折“情。事”为她和离重加了把柴火,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至戌时才踏出王府。
枕白许是做神仙时飞来飞去惯了,下凡后反倒入乡随俗。两府相隔不远,来时便未折腾坐轿,归时自也是如此。
并肩走了几步,夜风狂卷而过,白花花的小雪忽而纷乱落下。
我抬手,接起一团雪花,眼瞧着它在我掌心中转瞬消融。
九重天四季如春,妖界亦是一贯清冷,难得有雨雪变化。我侧头,见他一副见怪不怪的神色,问道:“上神见过雪?”
枕白也不知为何一愣,才答道:“我本驻守西荒,自是见过。”
我恍悟。西荒虽是无人之境,但说到底并非在九天之中,日子自然没那般好过。
枕白低眼间,见我手里多了副卷轴,遂问:“这是何物?”
我闻言瘪了下嘴角,抬手凝着手中画卷,方才的云云又登时袭上心头,我轻叹一声,边转手递给他,答道:“收的贿赂呗,上神要不要,我转赠给你。”
枕白伸出手接过,唇边笑意淡淡,“我且先看看再说。”
我斜眼睨着他。
这其中到底如何,连我自个都还没来得及瞧上一眼,不过我自个的模样定是比谁都还清楚,就算是安宁再妙笔生花,总归不能将我给绘成仙女不是?
枕白拉开半截画卷,便没再继续下去,眸里沉的跟海似的捉摸不透,似看的入神,我好奇凑过去,口中边问:“怎的,是把我画成了仙女不成?”
他回了神,收起画卷,“青姬姑娘不本是如此?”
我怔愣的眨了眨眼,遂失了笑,“好说好说。”
这般行云流水似的奉承,饶是将我给说的五迷三道,一心想着自个能被画成个什么仙女姿态。
雪下愈发大,天寒地冻的紧。回了屋,我忙将其打开,细细瞧上了一阵。
这一瞧,险些没将我眼泪花子给惊出来。因若不是这画,我还未留意到我今日这身行头打扮,和往日见着怀安时相差无几,活生生让我有些梦回前世的滋味来。
想必我未曾见到真容的那幅画,大抵也是如此模样。可我哪里有画上这般好,姿态清雅端庄翩然若仙,眉眼盈盈如水,全然就是个九重天上的天仙神女。
我合上画卷,暗自捉摸着。信不得,这画委实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