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潘越之死多么让人遗憾,他已经去世了,他们的关注重点还是要回到案件本身。
&ldo;这些信息量挺大的,足以解释好多事情。&rdo;蒋园拍了拍茶几上的厚厚一叠文档,&ldo;接下来就是profileti了。&rdo;
潘越当然是个很好的男生,才华横溢,性格温柔,各种意义上都是那种&ldo;别人家的孩子&rdo;。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潘越父母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是很尽责的父母,有涵养懂教育,不遗余力的给儿子最优质的教育‐‐这份日记可以证明这一点。虽然潘越上小学的时候,他家里也不是没有矛盾的,但他父母尚能有效地控制里家庭的矛盾,没把矛盾扩大化,也不打算让儿子知道。
&ldo;至少在潘越十岁前,这个家庭算得上和谐家庭,偶有争吵但还算正常。当潘越的母亲因为身体原因从医院辞职之后,家庭和谐程度直线下降,争吵较为频繁的出现。全世界的医生都很忙碌,潘越母亲做医生的时候也不例外,她有自己的事业,对丈夫的关注度应当不会太高。当她辞职后,全部心神收回放到了家庭中,就发现了丈夫行为的异常,在潘越小学六年级到初中一年级这两年,矛盾逐渐突出,争吵升级,不再刻意地瞒着孩子,我想可能也瞒不住了。随后,潘越的姑姑一家出车祸,潘越奶奶去世,引爆了所有矛盾,&rdo;蒋园支着下巴,&ldo;因为母亲的忽然的死亡,导致潘昱民转移财产这件事被曝光,我想他自己也没有准备。&rdo;
&ldo;这里有一条明确的时间线,&rdo;郗羽梳理着线索,&ldo;2月份,潘越奶奶去世;3月份,潘昱民转移财产的事情暴露;从此时开始到5月,家庭矛盾彻底爆发,夫妻二人分居;5月11日,潘越坠楼死亡。&rdo;
&ldo;不错,几个月时间,展现了一个&lso;中国式完美家庭&rso;的崩坏,好像大树最终被蛀空,最后一阵风吹来,彻底倒地死去。&rdo;
很生动的比喻,郗羽思索了一会,又问:&ldo;园姐,你觉得潘昱民转移财产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rdo;
&ldo;其实男人有一个小金库也不是很稀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种社会现象了,&rdo;蒋园摊了摊手,&ldo;你知道多少男人瞒着老婆还有其他账户吗?&rdo;
&ldo;……多少?&rdo;
&ldo;我做了那么多背景调查,发现结果比例是73。也就是说,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男人会瞒着老婆藏钱,搞小金库,说明家庭中的欺骗是常态。&rdo;
郗羽对这些事儿很难理解,但直觉这个比例太高了。
&ldo;不可能吧?&rdo;
&ldo;事实就是如此,很多老婆直到离婚也不知道老公的总收入是多少,&rdo;蒋园悠然叹息,&ldo;这件事情没得解,几乎算是社会的常态了,不论古今中外皆然。&rdo;
李泽文不赞同地摇了摇头:&ldo;你这是偏见。是否有小金库这种事情和性别没有直接关系,而是和经济情况、家庭地位以及感情是否深厚有关。&rdo;
蒋园说:&ldo;我觉得你这也是偏见,你是男人,当然更为男人说话。我相信数据。&rdo;
&ldo;数据要分析,我之前告诉过你很多次,&rdo;李泽文说,&ldo;需要你做背景调查的那些人,都是社会上的精英阶层,他们的收入通常比妻子高许多。经济地位决定了家庭地位,在这个阶层,男人占主导地位,在家庭中往往也是最有发言权、甚至主导了家庭的那一个。&rdo;
&ldo;我怎么觉得你在为男人的自私粉饰呢?&rdo;蒋园眯起眼睛看着李泽文,表情明显有些不太满。
李泽文放下手中的日记,看向蒋园:&ldo;如果你比你丈夫收入高许多倍,你还有很多其他的收入,那你会把你的每一笔收入都告诉你丈夫吗?&rdo;
蒋园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勉强道:&ldo;具体事情具体分析。这得看当时我们家缺不缺钱,我丈夫的性格如何,还得看我和我丈夫的感情是否和睦。&rdo;
李泽文说:&ldo;所以,你的回答难道不是刚刚印证了我的话吗?&rdo;
蒋园不服气地说:&ldo;不要老说我,你呢?李大教授,作为一个成功的高收入、高地位的精英男士,你会把你婚后的每一笔收入都告诉你老婆吗?当然你现在还没老婆,但你以后肯定会有一个老婆的。&rdo;
仿佛是觉得自己的话还不够强调,蒋园说完还抬起下颚,甚至有点得意洋洋:&ldo;你能摸着自己的良心,没有丝毫忽悠成分的回答我这个疑问?&rdo;
&ldo;会。&rdo;
李泽文一直以来的谈话风格就是声音偏低沉,几乎没有一秒钟的迟疑,立刻作答,似有金石之音。
大概是李泽文回答的太快,太迅速,让蒋园有些措手不及,她瞪着李泽文看了几秒,然后扭过脸看郗羽:&ldo;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郗羽博士,你相信你这位教授的话吗?&rdo;
郗羽没想到蒋园调转了问题的枪口对准自己,她用九分无奈一分震惊的目光瞪了眼蒋园,然后转脸对上了李泽文看过来的视线,试图从他那儿得到几分&ldo;自己应该如何作答&rdo;的提示。奇妙的是,李泽文并没有什么提示,他只是看着她,或许目光还隐隐有些笑意,郗羽瞪着他看了几秒钟,只觉得他的表情里带着十分的温柔,八分的纵容,也许还有六分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