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影如果想下床走走,许泯舟会寸步不离地守在梁影身边。
许泯舟如此反常的行径,让梁影十分好奇,他是不是被换了魂儿,以至于梁影没忍住地试探着。
“吧嗒”
梁影手一滑,白瓷勺子摔在桌子底下,碎了一地。梁影正准备弯腰去捡,但许泯舟比她更先一步。梁影垂眸看着许泯舟的发旋儿,试探地问道。
“许泯舟,你是不是在同情我?”
许泯舟闻言,并没有着急回答。但加快速度,将碎了一地的勺子捡了起来。
这一刻很安静,梁影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但不知怎么的,她不希望从许泯舟嘴里听到任何伤人的话。
起码这一刻不愿意。
“我没有。”
“那你做这些是为什么?”梁影有些不解,她一刻不停地盯着许泯舟的双眼,想从那里寻觅到她熟悉的不屑神色,但她好像忘记那一晚是她自己亲手瓦解了这颗冷漠的心脏。
许泯舟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只不过潜伏在他眼下青黑的眼圈,暴露了他的疲倦。
“你就当我在尽匹配对象的义务吧。”
梁影收回打量的目光,似开玩笑般地说:“许泯舟,什么时候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真话呢?”
许泯舟起身将碎渣扔进垃圾桶,他单薄的背影在灰白色的房间内,被无限放大,就像悠悠长夏里,最末那一束阳光,似乎有寻不尽的秘密。
突然,他侧过头,轻声说。
“你永远有自己的坚持,并且愿意为了自己的坚持而付出很多事情,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到的。”
梁影闻言,有些不敢信地追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说讨厌我…………”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似乎不合时宜,于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许泯舟的反应。
许泯舟低下头,捏了捏手指节,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不讨厌你,只是有点羡慕你…………”
“羡慕?”如愿得到答案的梁影,却也有些不敢相信。
许泯舟被梁影那种旺盛的生命力所感染,他看见梁影的身上,有着自己最稀缺的东西——一种名为自我的东西。
“对,羡慕你……羡慕你永远都有能为之努力的事情,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你……”
长久以来,许泯舟总是沉默,总是喜形不露于色,总是看起来心事重重,总是默默消化自己的情绪。沉默仿佛成为许泯舟生命的底色,以至于梁影总是看不透许泯舟的喜怒,好像这个人,没有真正的自我。
但是刚刚,梁影觉得自己好像看到许泯舟灵魂的一块碎片,正在慢慢朝他的自我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