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青给他换了杯热水,“装病?”
“虽然我不通医术,但前两次她在县衙发病时,嘴里一直有气息不畅的呃呃声,”陆今安吃了口水,说,“她不想把那人暴露出来。”
月青依然处于云里雾里的状态。他知道,其实陆今安手上没什么铁证,能给许老夫人直接定罪,刚才不过虚张声势。
陆今安先前就在怀疑,第一,酒肆门口放的烟花为伏地式,一般只能溅起两三米高的火花,可防火墙建得高,烟花本就不容易窜进去。
第二,虽说烟花窜进了后院,但依据落点来看,大多会溅在两米宽的白碎石地,不应当能点着。就算侥幸落到离墙最近的书房上,也多半砸上白墙和青瓦。
宋宝一事迎来转折,是在月青带人搜查许府时。他们于塌陷的书房内,找到几抹微黄色的火药,淡得几乎看不出是黄色,便再派人去那烟火商处买烟花,实则一进内店就控制住全局,打探这抹火药的情况。
据商人交代,曾有人来买和那家酒肆同样的烟花,但这批货被订完了。商人藏着坏心思,将剩余的货掺了假卖给那人,才会有那抹微黄色,而调配出的新货更具燃烧的特质。
那几抹火药基本落在书架附近,而书架又远离靠近外墙的窗户。陆今安断定,书房是从内向外蓄意纵火,且府内人员动手的几率较大。
火灾查得明了,偏偏这两具尸体仍疑点重重。通过府内人员排查,女尸的身份背景很快确定。
于是,第二次转折,就是苏唤月来送被褥这次。被褥上的毒香来自西域,因其遇水挥发的特性,名为“水中花”,由于产量少而千金难求。
在陆今安的“威逼利诱”下,交接被褥的守卫招了被收买的事,指出今晚交易的地点。刚送走苏唤月,月青那处就埋伏到来交钱的线人,自然而然就带出了许老夫人。
“呵,那幕后的人认得分明,宋宝可作糊涂官眼下的替罪羊,也可作拖延时间的绊脚石。现又把许老夫人推出来,能让她死咬住嘴不松口……”
陆今安停顿了下,说:“接下来,就是证据的事了。你去请许老夫人的这路上,可有什么收获?”
月青摇头道:“还是之前的消息。有路人目睹许老从府里出来上了马车,但那马车过于常见,之后的行踪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那包子铺老板说了个细节,”月青猛然抬头道,“许老出府门时,像喝醉了一样,是他大儿子许浔把他扶上马车的。”
陆今安点头应道:“接着查,尤其是许洵的府邸,有些人已经按耐不住手脚了。”
后来两天,许府的马车几乎时时停在县衙门口,大家伙议论的风向逐渐奇怪,甚至延伸出鬼怪传说。
苏唤月可没心思听,扑在陪葬马具上,快到不吃不眠的地步。她给的图案比市面上复杂漂亮许多,马大娘本来有些生气,推翻原本的图案可能会造成全盘白做。
然后,苏唤月特意强调这是陪葬马具,胡编了些为死者祈福的功效出来,说得有板有眼,马大娘又犹豫着捧起面粉袋看,才答应试一次。
苏唤月暗想:等去送货时,我还这么说,人家一高兴,再赏给我点钱也说不准。
到了傍晚时分,黄昏的光透过窗户,打在苏唤月的侧脸上,漏进她安静的眼底,熠熠生辉。
她靠墙端坐着,身板挺直得像拿矩线量过,手也规矩地搭在膝盖上,不时为驱赶苍蝇弹跳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进马大娘的房间,亲自观摩她为最后的马鞍成品塑形铸金。
面前是床那般长的砖台,马大娘对着墙上的图纸,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