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都该结束了,南荣靖宇走下高台,挽起衣袖,伸手拿了支正在燃烧的蜡烛,倾斜着将滚烫的蜡油滴在自己手臂上。
“君上,你这是做什么?”孟流朔急忙站起身上前阻止,一把拉过南荣靖宇的手臂,南荣靖宇面不改色,依旧漠然,声音异常平静,“烛油没有触及本君的皮肤,这不过是夕月长老的一些把戏罢了。”
烛油浸染过的皮肤起了褶皱,孟流朔轻轻撕下那层薄膜,一个带着符文的黑色印记显然出来,夕月印告诉了他所有的真相,可真正看到时还是震惊不已,“这是……引魂血印。”
南荣靖宇收回了手,“你多番纠缠本君,不就是为了确认这个吗?”
“那个人真的是君上,以命相搏,蚀骨之痛更是难以承受,君上为何要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
南荣靖宇答非所问,“真不像你,以前的你鲜有在本君面前落泪,总是从容自如,那夜本君第一次见你哭,没成想就是最后一次。”
“臣在君上面前从来都不从容,那些不过都是臣装的。”
“现在为什么不伪装了?”
孟流朔竭力克制着泪水,“因为无从控制,就是想哭。”
南荣靖宇轻抚着孟流朔的眼角,为他擦去泪痕,孟流朔不知所措地躲开了,“君上,你费尽心机救臣回来,也不肯告诉臣真相,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戏弄你,为了更好的利用你,为了达到本君不可告人的目的,孟丞相一定是这样想的吧。”
“臣……臣没有。”
“你有!你如果不是这样想的,为何都不敢与本君对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南荣靖宇那张静如止水的脸上泛起了痛苦挣扎的波澜,“本君不想用这个印刻困住你,仅此而已,信不信随你。”
“君上为何要这么做?”
“为什么呢?”南荣靖宇似在自言自语一般,“本君也常问自己这个问题,至于答案本君并不想告诉你,毕竟孟丞相只会用忘记这种烂借口推脱责任,一次又一次欺骗本君,最后竟狠心弃本君而去。”
“是君上字字句句都如利刺扎在臣的心口,还逼迫臣成亲,臣又何尝不是心寒至极!”
“是啊,你只记得本君逼迫你,却从来都不去了解前因后果,本君承认那日在气头上的话伤了你,本君也为此付出了惨痛代价,一夜就失去了本君最珍视的东西。”
孟流朔哽咽着声音说不出来一句话。
“孟流朔,本君最恨背叛,你曾允诺本君不离不弃的誓言本君深信不疑,可你还是食言了,和那些背叛本君的人一样残忍,本君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臣也不需要君上的原谅,真的够了,臣已精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待在君上身边了。”
“你走吧。”南荣靖宇的语气决绝,满是苦涩。
孟流朔转身离开,一步接着一步,似有千斤之重的铁链拴在脚上,每一步都格外吃力。
跨过门槛的那一刻,他又退了回来,一些散碎的记忆汹涌而来,君上说过,待他清醒过来,要做好接受君上的觉悟,是啊,那天就是君上救了他。
难抑心中的苦闷,孟流朔失力地跌坐在地,泪如雨下,殿中回荡起撕心裂肺的嘶喊,“臣心悦君上,一直都是如此,臣记得!”
孟流朔真的想起来了,但真的好痛苦。
脚步声响起,从近到远,南荣靖宇径直掠过地上哭成泪人的孟流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啊!”孟流朔声泪俱下,整座大殿只剩他一个人。
泪来的猛烈,情伤的彻底,心碎了一地。
夜幕来临,四下漆黑一片,只能依稀看见两个黑影,似在细声低语着什么。
“东西到手了?东越竟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合作。”
“西平七个据点的诱惑力可不小,东越女帝恨透了西平,她又不傻,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颛顼零霜戒备心如此强,你有把握拉他下水?”
“办法自是有的,这些你就无需过问了,把交待给你的事办好,好处自然少不了帝江领主。”
“那便静候祝融领主佳音了,我只要颛顼零霜死。”
忽地,空气归于寂静,脚步声逐渐逼近,正在慢慢形成包围圈,躲在暗处偷听的人不禁暗惊,行踪显然已经暴露了。
附近蛰伏的暗卫正在行动,似乎发现了可疑的人物,祝融司柠怒道,“帝江领主,我一再警告你行事必须谨慎,真是年少不经世事,被人跟踪了也浑然不知。”
帝江暮落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给我拿下!”
团团黑影急速收紧,埋伏的人见已经被发现,迅速撤走,两拨黑衣人扭打在一切。
帝江暮落拔出剑,一个飞身,直接朝对方的领头人刺去,几个回合后他已隐隐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招式也不由得越发狠辣,招招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