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水峪夜幕
谷中的夜景也格外得美,幽远宁静,尤其是皓月当空的时候,如银雪一般洒下,万籁俱寂,让人不忍惊醒这一切安适。
望秋提着工具,石楠背着已经熟睡的石语,两人步伐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小语的娘亲……去了何处?”望秋忍了太久,还是一个不小心问出了口。
“她走了。”
简单的一句让望秋没再继续追问,显然对方并不想说。
“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娘俩。”石楠语气沉重的掀开了那段过往,“小语的娘亲本是一个江湖侠客,她到万水峪来找家父打造武器,我们因此结缘。比起万水峪中闭塞无趣的生活,她更向往外面的风云变幻,所以生下小语后她选择了离开,我一直觉得亏欠了她太多,在和父亲大吵了几架后就带着不满三岁的小语离开了万水峪,去寻他的娘亲。”
说到这里,石楠的眼中已满含清泪,“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再见时小语的娘亲已嫁给了别人,她跪在我面前求我带着小语离开,她说她和那个人是真心相爱,和我只是一时兴起,希望我能成全她。即便我的心中有万千个不愿,但最终也只能选择放弃,兜兜转转,还是回了万水峪。”
“我为人木讷,不善言辞,并非她的良配,只是苦了小语,这么小却没了娘亲。”
“这样看来,石公子还真是无能。”望秋毫不留情的出言讽刺。
石楠不甘心地反驳,“我也曾试着挽留,可她执意要离开,我又有何错!”
“错根本不在你!为何要自怨自艾!”望秋言语依旧犀利,“正是因为你自己走不出那个女人带给你的伤害,才会让小语和你一样,总把一个根本不会回来的人挂在嘴边,徒增伤悲。”
“你根本不懂!”
“我当然不懂,我要是懂就不会傻乎乎的喜欢一个人十几年,但我并不后悔,正是因为这样,我才真正明白学会爱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望秋莞尔一笑,“石公子何不学着放下,去教会小语不是你们不配,而是那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你们这样挂念,她连为人父母最基本的责任都没有,这种人到底有什么好在意的。”
石楠沉下了脸色,没有答话。
“说实话,我打小就被父母抛弃,现在看来我觉得有没有他们都一样。而如果我是你,那个人一定已经是具尸体了,我会亲手杀了他,然后告诉我的孩子,那种残渣败类根本没有资格做你的父亲。”
石楠咽了下口水,如果是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做得出来。
“有一事我一直都没想明白,我看着不过比你小几岁,为何小语一来就喊我姐姐?”望秋身边几乎都是后辈,很久都没有这种称呼了。
“他二叔教的。”石楠也很无奈,“他二叔告诉他喊女孩子姐姐能讨女孩子欢心。”
“这家伙年纪轻轻就开始不学无术了。”望秋轻刮了下石语的小鼻子,小家伙睡的很沉。
“多谢望秋冥主,很久没见小语这么开心了。”
“石公子言重,我也很开心。”望秋没有恭维,她一直都很向往这样的生活,一人一屋,再与一人相守。
泗城
贵公阁中,他们被困在阁中已整整两日,屋内一应俱全,就像提前准备好要摆这桌鸿门宴一样。
长公主断然不会轻易死心,李鹤也是个难缠的家伙,夫蒙睿不耐烦地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硬闯。
外面的官兵应该是从官府里调的,毕竟军营里的军队不是谁都有权利调动,夫蒙睿几乎不和文官打交道,想要靠这些人的顶头上司出去几乎不可能。
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泗城位高的武将应该变动不大,可惜夫蒙睿还没来得及和他们取得联系,就被抓来了这个鬼地方。
军营离城区不到二里路,夫蒙睿任职期间偶尔也会进城逛逛,多半时间都在上清山上巡逻打转,那时杨之望也在泗城,还有人陪他说说话。
每年的打猎盛会夫蒙睿从不缺席,西平与北瞻边疆战士不时还会举行武斗,点到为止,场面壮观,让人热血沸腾。
夫蒙睿漫无目的地望向窗外,心烦意乱,他想不通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长公主究竟在执着什么,陈年烂账真是没完没了!
“怎么了?总是皱眉。”长孤行伸手抚上夫蒙睿的眉宇,才见眉头稍稍舒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