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祝铭蔓身着一袭男子装束,夏启佑倒也并未显得有多意外,只是皱眉不悦:“公主刚答应的事,何以转身便反悔了。”
“我答应的是明天的事,现在连三更还不到,何来反悔一说。”看着夏启佑的脸色无奈而又阴郁,祝铭蔓忙又补充道:“我可不是来给你守夜的,也不是存心要打扰你,更不是想让你做什么,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现在要出去一趟,不过跟你那天晚上的话可没有关系,你是绝对不用担心的。”
刚走出棠梨院,祝铭蔓的嘴角已经扬起,因为身后,传来了夏启佑的脚步声。
“咦,你怎么也出来了?晚上睡不着所以出来步月吗?”祝铭蔓抬头看天:“可真不巧,今天冬月初二,没有月亮呢。夏启佑,你要是睡不着的话……”
“你去哪里?”
“凝香楼。你若有兴趣……”
“我跟你同去。”
祝铭蔓忍不住一笑,随即正色对夏启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去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凝香楼前,每日堆笑迎来送往的守门人早已经将祝铭蔓这位女扮男装的脸孔忘记了,如常笑着将夏、祝二人迎了进去。
鸨母笑着问道:“二位公子可有相好的姑娘?”
祝铭蔓抬头看着院中的阁楼,微微一笑直接抛出一锭银子:“梨雪坞给我腾出来。”不顾夏启佑眼中闪过诧异的颜色,祝铭蔓伸手一摆:“夏兄请。”
琴声穿石,纤喉裂云。祝铭蔓斟了两杯紫流光,对着夏启佑一举杯,接着一饮而尽。看着夏启佑满腹言语的样子,祝铭蔓也不加理会,只在那两个女子唱完小曲儿之后,将他们叫到身前,玩赏着手中的细瓷酒杯:“你们到这里,有多久了?”
“不足两年。”
“那也算资深了,难怪曲儿唱得这么好。那西后街上山的其他花楼,有哪些出名的人儿,你们大概也都知晓吧。”
“公子到了凝香楼,怎么还在记挂着别的花楼?”唱曲儿的女子含笑嗔道。
祝铭蔓笑了笑,递了两锭银子给二人。
弹琴的女子道:“公子想问什么?”
“四季楼的梨云阁,百花园的梨香居,绣春阁的阑干居,你都曾听说过吧。不知这三个地方,跟你们凝香楼的梨雪坞,有什么关系没有?”
两个女子相顾摇头,夏启佑的眼中却是疑惑更深。
“是了,这四个馆舍,似乎都是花楼中闻名的歌妓之所。”弹琴的女子首先说道。
“听起来,这四个名字似乎都与梨花有关呢。三更月,中庭恰照梨花雪,这是梨雪坞。一朵梨花,院落阑干雨,这是阑干居。琐窗春暮,满地梨花香,这是梨香居。还有梨云柳絮共微茫,便是梨云阁了。”唱曲儿的女子唱的是诗词,说起话来,亦是多读诗书的样子。
“梨雪坞里以前有一个姑娘,叫落雪的,你们可知道吗?”
“落雪……落雪……”弹琴的女子喃喃片刻,忽然说道:“公子说的,可是会弹箜篌、喜穿一身白衣的落雪吗?可是她当日虽是昙花一现,如今早已经除了乐籍,恐怕如今西后街上,都没有人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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