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抱几分,忽然泣道。
这是……在哭吗?
萧钰忽然闭嘴不言,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大男人,怕血便罢,竟还会哭泣?
她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如此胆小懦弱的人。她一介女子还未哭,他到先哭起来了,真可笑。有着这样的王,真不知望月是如何抵挡大淮的攻打支撑至今。
她的额头抵住段渊的下巴。
顷刻,便感觉到滚热的泪。
果然哭了!?
“喂,真不害臊,”萧钰想笑话他,“不过是喝不到水便哭了?实在忍不住先用小刀割了手腕喝自己的血可好?”
头顶上没有传来回应。
萧钰努力的掰开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臂,但看见他清醒着看着自己的那一刻,忽然一震。忧伤、恐惧的眼神完全如同一个寻不到家的孩童,而不是一个畏惧对手的王有的胆怯之色。
“你……”
“可笑吗?”段渊坐起身盯住少女,泪眼依旧,“定然可笑吧?可我的子民、爱卿却都不会嘲笑我,因为他们知道,我过的从来都是以泪洗面的日子……”
在宫室里的靡靡之音、妖娆之舞,和那些妙曼的女子,朝堂上的臣子,没有谁会一天到晚陪伴在他身边。可他们都知道,望月国有一个胆小懦弱、因为恐惧而轻易哭泣的王!
云幕的死亡,撼动望月天地。
他一国之王因此变为罪人,军营上下齐齐要声讨这个未能从敌军手里将云幕救出的王。
若不是顾大人劝止,恐怕望月也会经历一番如西南郡般的王位之变。而他,究竟是被驱逐还是被斩杀?
“我做不好世子,做不好王……”他埋头哭泣,“我不喜欢打仗,不喜欢!为何总要打,从我生下来开始,望月国与陈氏的争端就从未停止……”
梦里,轩都王城中那些被泡得发胀的尸体!那些沙场上刺穿将士头颅带着浓稠的浆血朝他飞来的箭矢!从未停止过!
“是,我是懦弱的王!陈显要我的疆土,我便给他,给他罢了!可为什么要打仗,要杀人……”
向来沉迷酒色的君王在这一刻变得狂躁不安。
段渊用双手捧住脑袋,手上青筋泛起,凌乱的长发盖住沾满他伤口血迹的手掌。
萧钰对望月杀父之仇有着怨恨。然而面对这样的段渊,那些怨恨却无法波及到他。
如此害怕面对鲜血淋淋的人,又怎能抬弓握剑射杀自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