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靳白回答父亲刚才的问:“嗯。”
男人眼神很淡:“我不在乎。”
裴远峰只能忍住另一个耳光的手。
“你不在乎,难道我们裴家也不在乎?”
“你还知道不能让我跟你妈知道。”
“她给你下什么蛊了吗?我以前觉得你稳重,现在看你是疯了!”
裴靳白迎着父亲劈头盖脸的指责,想起那封突然出现的文件皱眉,然后看到父亲头脸发红,又只担心他身体。
秦茵赶紧上前顺顺丈夫的胸口说着别气,又取了随身带的降压药吃了。
裴靳白试图上前:“爸。”
裴远峰摆手拒绝。
情绪稍微平定下来之后,裴远峰被秦茵扶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立着的脸颊红肿的儿子。
“其他什么也别说了,”裴远峰冷声命令,他这几年虽然退了,但昔年的威严依在,“订婚取消。”
裴靳白顿时抬头,刚要开口的时候,裴远峰又继续:“那姑娘那里,给她钱让她拿钱走人。”
裴靳白身侧的手指收紧,面对父亲似乎已经下定的安排,敛眉:“爸,订婚不会取消。”
“出身的事情她不能决定,至于故意接近奶奶,那些心思,”他闭了闭眼,早已认了一般,“我既然喜欢她,就不在乎。”
就算一开始就知道奶奶是谁,是奔着裴家来,是奔着他来的,处心积虑想嫁进裴家,但那又怎样呢?
当他喜欢她的时候,也愿意让她嫁的时候,一切就不重要了。
裴远峰听着这话又差点没把沙发上的手机砸过去。
秦茵赶紧拉住接连被儿子顶撞的丈夫,又转头少有地对裴靳白斥了一声:“靳白!”
裴远峰指着裴靳白:“你喜欢她什么?你喜欢她父亲杀过人坐过牢,是个杀人犯的女儿?你喜欢她小小年纪不学好,一门心思只想着走捷径嫁个有钱人?”
“你今天如果没钱,你如果不姓裴,你觉得她还会一门心思想嫁给你?”
说到这里,一直静静站着的年轻男人似乎这才愣了一下。
裴远峰眼神如鹰般锐利,他知道这件事归根结底不在顾书怡,在于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在乎,甚至选择替那姑娘隐瞒的裴靳白。
裴远峰紧紧盯着裴靳白,似乎要把他盯穿的模样,然后,却听到自己从小到大一直以他为傲的儿子,眉目挣扎之后,开口:
“没有如果。”
裴靳白说完之后,就连一直在为丈夫顺气的秦茵动作都停了。
裴远峰在这一刻怔住,感觉自己心念都空了,甚至气都气不起来。
唯一的念头,是想再认识一下那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把他儿子弄成这个样子。
裴靳白再冲父亲低了低头:“爸,对不起,您好好休息,”
“订婚我不会取消。”
裴远峰显然已经说不出话来。
裴靳白想起还独自在景楠公馆,今晚被一封无名文件当众揭发所有事情的顾书怡。
即便她没有跟他说一个字,但他无法不能感受到,她从头到脚的绝望。
裴靳白又冲父亲点了点头,想要告辞的时候,刚才一直安静坐着听这父子俩吵架,听儿子顶撞父亲,父亲逼迫儿子的何老太太。
“站住。”何老太太叫住似乎想要告辞离开的裴靳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