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计着就是人家美国人吃饱了还得吃,咱们就活该饿死是不是,卖国贼一个。
陕北的小支书特意跑来的,求着西爱,“真的,我来这边就是找种子的,我们那个地方你没去过,不知道,天气热的时候,夏天一点雨也没有,路边上看不到花草,树叶没有一颗的。”
“每年开春的时候,陕北的婆姨都带着孩子要饭去,能回来的就是没饿死的,回不来的要么是走了,要么就饿死了,辛辛苦苦一年,还是吃不饱,我爸说了,祖祖辈辈就是这样的,老祖宗教的就是本本分分的种地,交公粮。”
正好是傍晚的时候,西爱穿的很暖,屋子里面也暖的很,碳火现在是二十四小时的供着,不停歇的热气从管道里面穿过,小支书坐在屋子里面,说完话鼻子就冒汗了,人还是土气的很,来的时候带着秋天的衣服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过冬。
东北的冬天,来的格外的早。
雪落的突然。
国中见他穿的单薄,拿了自己的棉袄,给小支书一件,跟他说,“东北的冬天冷得很,你要在这边找,一定要有个老棉袄才行呢。”
青布的,国中妈妈做的,袖口那里,还有一圈的小花纹,隐隐约约,略有磨损,穿在小支书身上略显肥大。
他在这边,两个月了,从秋收到现在,还不肯走,袖子卷起来一块,更显得不体面了,不体面的,虎子瞧着觉得可怜,端着茶,“喝茶。”
小支书心里燥热的很,他知道西爱的事情,“大家说的时候,我听见了,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你很厉害,很能耐,是个能人。”
西爱笑了笑,觉得你吹捧我没有意思,没有用,现在外面的人说什么,她一点也不在乎,“喝茶。”
小支书拿起来茶杯,一口喝光了,略烫口,他没张嘴,咽下去了。
喉咙里面火辣辣的,“我不信我爸说的,我们就因为地方不行,就得世世代代,祖祖辈辈的饿着吗?”
“不是这个理儿,有句话不是说,每一片土地,都有适合自己的种子,没结出来果实,是因为种子不对,我就是想找合适的种子的。”
说的话,土里面夹着洋气,半文半墨,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
但是他不胆怯,也不害羞,就那样的眼神看着西爱。
西爱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头,吃橘子吃的,手都是黄色的,指尖也带着一点洗不去的黄色,像是烟熏一样的,她不是很喜欢。
小支书给送客送走了,茶喝了几杯,坐不下去了,浑身热出来一层汗。
西爱打开窗户,站在那里,看着外面漆黑一片了已经,人的影子渐渐的没有了,她想,这人真犟。
她没说,但是她喜欢这样的个性。
“我其实蛮喜欢他,他这样的性格,会做成事情的。”
伸伸原以为她不帮,没想到她这样说话,“那你刚才怎么一直不接话呢?”
“怎么说呢,我很会察言观色你知道,我会读懂人的眼睛,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就真的会看见里面有火,有光,给我很强烈的感觉。”
说这些话,很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