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章神色凛然,沉默地凝视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露出我熟悉的笑意:“好,那等我们脱离了雪境,再谈也不迟。”
“脱离雪境?”他还心存妄想呢,我直接挑眉道,“你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秦月章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意识洪流。”
他说着,把雪花凑到我面前。
这有什么好看的?
雪城每年冬季都来得早,雪从年底开始会驻扎在此。我每年都看雪,它只意味着寒冷,我也并不会对雪再产生新奇感。
可秦月章却坚持。
我垂眼细看,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这……这根本不是雪!
雪花落在秦月章的掌心,看似是快速消融,但仔细看去,竟然是化作了无数个细小的数字——0和1!
这些根本不是雪,而是代码!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立起鸡皮疙瘩。
所以每一片雪花,都有可能是一处代码,是暴雪在创建开发过程中产生的有用的和没用的信息!
它们汇聚在这里,然后构建成了这个纯白的恐怖世界。
嗡鸣
陆安弛的一生,充满了荣誉和表彰。
立功,破案,立功,破案……他身上有大大小小二十二条伤疤,都是他的战利品。
别人眼里的陆局长,严肃谨慎,锐利果敢,是雪城的保护者。
可他却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一个失败的父亲。
进入这一行,就意味着几乎没有了自己的生活。只要一个电话,他就必须回到警局里,在深夜,在清晨,在饭桌上,在儿子的家长会里。
陆安弛还记得,钦州出生的那一天,他原本守在产房门口的。护士抱着一坨红肉出来,刚要说话,他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要出警,大事。
他对儿子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坨会哭的红肉,连脸都没有看清。
陆安弛陪伴儿子的时间很少,但钦州的性格莫名很像他。只是比他更多了几分纯真耿直。
后来……后来他立功,也得罪了人。
钦州差点被绑架。
陆安弛的妻子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离婚。他哪里有资格不同意。
于是就是长达十余年的茫茫不见。
再见时,魏钦州已经长成了大人。
可他还没来得及补偿魏钦州童年的缺失,魏钦州就死去了。
陆安弛永远都记得,魏钦州临死的时候,那双含着泪,合都合不上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