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这个成绩!为什么是这个成绩!你这样以后干什么能行!”
有节奏地击打,有时候是一个字砸一下,有时候是一句话砸一下。
咚、咚、咚……
她知道这叫鼓点。
依旧是迟易对她讲音乐,说到鼓点。她第一次听到鼓点,是在自己的身体里。被敲击的鼓是自己。
最后是女人拉长音的哭泣。
“你爸不是个东西,妈妈就只有你了啊。你要是不争气,妈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像是永不休止的延长音。
她一直都清楚,她与迟易是两个世界的人。
安郁摇头苦笑,长叹了口气。
她不该回来的。她真是被shannon忽悠瘸了。
shannon是她的心理医生,五十多岁,一位稍有些严肃的中年华裔女士。这两年,她得到了shannon很多很多的帮助。
最初她的心理医生是一位稍年轻的白女,一段时间咨询过后,心理医生表示无法承受她的创伤,隐晦地提出无法再为她提供医疗服务。
安郁在那一刻只觉得这个事儿比她前半生的经历都荒唐。甚至开始好奇白女到底精神压力小到了什么程度,连听别人讲述别人的经历都无法承受。
白女心理医生十分聪明地对她建议,找一位华裔心理医生,或许能得到更好的帮助。
与其他华人朋友交流,她才知道好多海外同胞都有过类似的经历,长期需要做心理咨询的国人早就知道,国人最好是找受过专业教育培训的国人做咨询。
就这样,她与shannon相识。
在国外生活得久了,她才知道哪哪都一样。天下大同,尤其是底层。不是白女与华女的区别,是中高产阶级富裕女孩与底层贫民女孩的区别。
国外底层白女的精神状态没比她好到哪去,全世界的底层人疯得都很一致。而能在国外念完心理学还开私人诊所的年轻白女,家境富裕没经历过太多事,执业时间又短,哪里能处理她这么复杂的问题。
随着她在执业时间更长、更加专业、更了解国内情况的shannon那里做咨询越来越久,她的精神状况越好。
只是前一阵子……她看到迟易与顾诗苑的初次合作舞台,业内有些工作人员在传两个人很配,会不会在一起。她心底那些努力去放下的东西,重新被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