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很恐惧,恐惧钟离粟就这么离开了,留他一个人。
后来他开始怨恨,恨伤了钟离粟的人,恨自己无能为力。
甚至恨钟离粟为什么就不肯为了他尝试一下怀悲的方法。
他甚至想过,钟离粟若是死了,他便给钟离粟殉葬。
天下他不要了,皇位他也不要了。
两世的执念都系于一人之身,他早就不是为自己活着了。
失而复得,得又复失。
他真的。。。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
钟离粟需要他,他就留在燕北。
祁京需要他,他就回到祁京去。
他学着钟离粟的样子,冷静的处理所有事。
扛起早就该他扛起的责任。
他会提前想好一切后果,做最正确的决定,再不需要钟离粟给自己善后了。
他可以将钟离粟护在身后,让他也任性妄为。
只是,钟离粟还能再回来吗?
闻昱快马加鞭回到了宫中,将闹事的王公大臣通通打发了回去。
独自一个人坐在御书房发呆。
小太监通报说,怀悲大师求见。
钟离粟打断了怀悲的施术以后,闻昱依旧依着先前的承诺。
修建佛寺,改信佛教。
并将怀悲留在了宫中,允许他每个月出宫讲经,宣传佛法。
怀悲因此也成了知名的佛学大师。
“请进来吧。”
闻昱叹了一口气。
虽然他已经不再寄希望于用影缚术将钟离粟留下。
这时候再听见怀罪的名字还是忍不住心下微动。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点不堪的念头压了下去。
“我佛慈悲。”
怀悲进门行了一礼。
闻昱给人赐座看茶。
这和尚亦正亦邪,入世出世随意切换。
并且美其名曰:“不知入世,何来出世。”
闻昱虽不懂佛法,确是蛮欣赏这和尚,讲的都是对自身有利的道理。
作为上位者,有些道理,不过是为了讲给世人听的。
首先得让自己信了,才能让其他人深信不疑。
“大师这次来,可是有什么指教?”
闻昱与怀悲对坐,抿了一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