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向殿门,来人原来是钱多金。她穿着黑貂裘,衣服上像是有些水痕。
“你还是那么没规矩!你那女史呢?怎么没跟着?改天让她多教教你宫规!
“你那衣裳是怎么回事?”元慎见了多金,语气到底柔和了些,可眉头仍然紧锁。
“回皇上,臣妾急着来见皇后娘娘,舆夫抬得太慢了,还讥笑臣妾,说臣妾变重了,才不招皇上喜欢。
“臣妾不想听他们唠叨,便下了肩舆,谁知跑来的路上跌了一跤,衣裳沾到了水……”元慎不过白问一句,钱多金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云雾见状,连忙帮她把身上的黑貂裘解下,给她披了件别的大衣——正是那年让她羡慕不已的“真红”。
太医丞仍不死心,听了“兔子”二字便见缝插针道:“皇上,有孕之人不能养宠。适才小柳儿说,皇后娘娘在宫中饲养宠物多日,可见怀孕之事……”
“小柳儿,你说话呀!皇后娘娘先前问你的事,你怎么不说呢?
“尤其是‘差点被兔子咬到’,是哪一天的事呢?”多金且不理会太医丞,只让小柳儿回答伏绾的问题。
“这……”小柳儿一时左顾右盼、一时又紧咬嘴唇。
“你倒是说呀!”钱多金催促道。
“是、是二月初五……”小柳儿被逼得没法子,只好胡乱说了个日子。
多金问道:“哦,是吗?那……那只兔子长什么样?”
“那兔子通体雪白,耳朵是垂下来的,与平日所见的白兔不同。”小柳儿这次倒是对答如流。
“你确定?”多金步步紧逼。
“自然是确定的。那只兔子是已被革职的羽林中郎将赠与皇后娘娘的,宫中大部分人都见过。
“皇后娘娘只有那一只兔子,不会错的。”小柳儿笃定道。
“这就不对了。这兔子早就在二月初三,就被皇后娘娘赐给我了。
“你如何能在两天后的二月初五在长秋宫见到它,还被它‘差点咬到’呢?”多金解释得一板一眼。
正在这时,多金的女史气喘吁吁地跑来,怀里正抱着那只兔子,刚好证实了多金所言非虚。
“太医丞,你可看到了?这兔子早送人了,不在皇后娘娘跟前。更何况……”连翘冷冷地说道,同为杏林之人,民女得提醒您一句:
“养宠物对孕妇并无影响。若您一向如此行医,怪不得您照看的某些嫔妃,总不见好呢!”
“你……”太医丞被连翘噎了一句,本欲反驳,可想起她爹是太医令,只好把一腔怒火给咽了下去。
而小柳儿这边,趁二人拌嘴,想了半天也无法为自己找补,“奴、奴婢记错了,不是二月初五,是、是……”
她结结巴巴的,想胡乱往前找个日子,却担心又出什么岔子。
“兔子的事记错,那……其他东西呢?皇后娘娘刚才可不只问了这一件事。”银生冷笑道。
“其他东西……奴婢不过是个小宫女,哪能像诸位娘娘般冰雪聪明,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皇后几日前的头面衣裳,奴婢怎会记得?更遑论下酒菜。哪有主子谈话,宫女盯着菜肴的?”小柳儿擦了擦脸上的冷汗。
伏绾冷笑道:“哦……不好盯着席上菜肴;但酒埕上一枚小小的枫叶印记,你倒是见得真!
“若你连你家昭仪的话都不信,不如把本宫的长姐叫来,看这酒埕是不是她去年用过的!”
伏绾不过淡淡说了几句,小柳儿便吓得抖如糠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