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槐看到她冰冷的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
凑到她身旁挤着蹲下,小声问道:“你这次让太子立这么大一功劳,又让漕运的好处全落他手里,只怕你以后的路更加难走了。”
桑凝翻看着账本,头也没抬,语气平淡:“不会。”
“不会吧,你真要选择……攀爬太子?”
路槐惊得手中药材都掉了。
桑凝眼波横瞥,轻声一笑:“你又怎知我送他的匕首,刀尖是朝向何方?”
“刀柄在我手里,”桑凝顿住,继续道:“而漕运,是太子的一瓶鹤顶红。”
“在台面扶持太子的几大势力里,北镇王手握重权。太子因亏空国库一事,急于向陛下明心表忠,因此在漕运一桩事上急着抢功冒进,如今太子已经得罪了北镇王。”
“太后外戚生性贪婪,势必不会错过漕运分羹。只此一桩巨大利益事,足够让两人离心起疑。”
“可这北镇王也不傻,太子向来稳重,突然如此冒进,他若顺着背后查,你反而危险了。”
“漕运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们暂时还顾不到我。”
桑凝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就算查到她……于动机而言,她脸上讽刺一笑。
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会如何去想一个急于在太子面前展示自己的女人?
攀权附贵的藤蔓罢了。
那日香会上她说偷死人身上遗物来的香方,北镇王看她的眼光,早就带着不屑了。
加上他还有雪滢郡主这个骄纵跋扈、视她为眼中钉的女儿。
想也是会找上太子,苦言相劝,莫要耽于女子小计而坏大谋。
除非北镇王将所得利益全数交于太子,替他偿还国库解了忧愁,只是如今太子也不会多信他。
她相信北镇王绝对不会如此做,因为他所得钱财,早就拿去扩充军备了。
再说这漕运管理,也非容易之事。
以太子往日的行事风格,这条利益线上的人都将会被太子换成自己的人。
他本身并无多少管理漕运的经验,又爱在人前立贤能明惠的名声,水患治理,修理堤坝,解除民忧,这日后过多的漕运治理支出,定能让这笔肥水差事,转而变成烫手的山芋。
路槐摸了摸脑袋:“那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继续赚钱啊。”桑凝边说着,手指划到账面上。
突然停住,来回翻了几遍,神色有疑。
指着一处账目,终于抬头问道:“这上个月的账目,如何收支不对?”
路槐突然猛拍大腿:“说起这个,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咱们连续几个月为买藏药局的新药材,开销已经花去十几万两,都没能给伙计们发工钱了。你看这该怎么办?”
桑凝顿住手,抬眼,目光锐利紧问道:“你是说,上个月工钱也还没发?”
路槐忧心忡忡:“是啊,已经一个月没有发了。”
“我不是说先去钱庄借点钱垫付吗?”
“我跑遍了京城的钱庄,都没有愿意给的。”
桑凝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路槐悻悻:“这几日你人都不在京城,到处都找不着,我上哪里去告诉你……”
“坏事了!”桑凝神情严肃,关上账本就要准备去钱庄一趟。
“出来!无良黑心商,你给我出来!”门口突然有人大声喧闹。
她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