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揽了揽鬓边的发丝:“今日之事,多谢你们了。”
云不意愣了好一会儿,好容易反应过来,禁不住脱口而出:“你是那位青衣姑娘的残魂,那你……知不知道桂村发生的事?”
玉蘅落在一旁故作沉稳地补充:“还有我身亡患病的事。”
“……”
众人默默看他。
玉蘅落轻咳:“还有我患病身亡的事。”
宁唯萍忍俊不禁,旋即低眉,表情淡淡的,像空茫无依的鱼。
她说:“我知道一些。或许,你们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闻言,云不意趴在冷天道膝盖上,塌了半边的叶子顽强地支起,仿佛支棱耳朵听人说食物藏在哪儿的小动物,身残志坚。
冷天道轻抚他边沿焦卷的叶片,力道轻得仿佛一片羽毛:“说吧。”
他也很想知道,那个幕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扛得住他几拳。
宁唯萍深深看了云不意一眼,而后垂下视线,手指卷着一绺头发,平静地开始她的讲述。
故事要追溯到两百二十五年前,那一场天时地利人和的相遇。
……
宁唯萍出生于远州山水间一处叫桂村的地方,父母早亡,从小与胞姐宁唯笙相依为命。
桂村不大,村人之间沾亲带故的多,因此大家对她们这对自幼失去双亲的姐妹多有照料。她们的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却很惬意自在。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姐妹俩十三岁那年。
那时已近深秋,桂村多雨,一连下了十多日。
宁唯萍好动坐不住,和村里的伙伴们出去打水仗,闹到黄昏时分回家,却发现家里多了个人。
那是个年轻俊雅的男人,做书生打扮,手里常拿一卷名为《诡闻奇术》的书,他说那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因而不忍释卷。
他和宁唯笙相谈甚欢。
宁唯萍刚回到家,就被姐姐拉到身边,塞了一大包银子。
她说:“姐姐拜了这位先生为师,要与他离开桂村修行十年。这些钱你拿着,好好过日子,给村里的叔伯婶子们把屋子修一修,路也修一修。十年后,姐姐一定回来找你。”
宁唯萍自然是很舍不得姐姐的,她们一起长大,曾经互为彼此的支柱,她想象不出没有姐姐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但姐姐还是跟着那个书生走了,走得头也不回。
于是从那天起,宁唯萍脑海中姐姐的模样,便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模糊得只剩一个背影。
宁唯笙离开后,宁唯萍如她所嘱咐的那样,给村子修了路,帮叔伯婶子们重新盖了房子。
最后一栋房屋落成的那天,正好有个戏班子经过,向他们讨了口酒喝,并免费为他们唱了一出《谈风月》。
宁唯萍听着那哀婉的唱腔,不知不觉沉浸其中,自此不可自拔地爱上了唱戏,还加入戏班学了戏。
一学十年,她终于功成,能当花旦,能唱完整支《谈风月》了。
就在她初次登台,为桂村的亲朋们唱戏那日,她的姐姐宁唯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