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魂儿呢?什么了不得的事,这么蝎蝎蛰蛰的跑来?”
蓝若深从袖口里取出帕子,丢在了胡蕴川的脸上,好整以暇的看他。
胡蕴川嘿嘿笑,痴汉般的深深闻了闻老婆那七成新的栀子花香帕,擦了擦汗水,揣入怀里:“还不是为了武举的事,吏部主事郎官手底下的小吏给我透出消息,今年夏天的武举,扩招三百人呢!老婆你肯定能入选,不必紧张,按照平常心准备就是,咱万无一失,侯爷想插手也是不能的。即便出了意外,咱们也有一万个机会能创造出来,你千万要保护自己个儿的身子,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和孩子们。”
这回的主考官是文武两道一起,包括西北大元帅、武顺亲王、勤贤王等几人,都是和蓝嵩之没什么交集的。
“嗯,我胸有成竹,我的身子无恙,为了你和孩子,我也会保护好我自己。”蓝若深微微一笑,心情极佳。
“外面日头大,咱们进屋吧?”胡蕴川自然的牵着蓝若深的手。
蓝若深换了右手和他牵着,左手仍然握着宝剑,二人有说有笑的进屋了。
厅堂内的青铜鹿鹤延年大鼎内盛着满满的冰块儿,凉爽如秋,雅致的冰裂瓶中插着夏日明艳的红白荷花,增添别样清媚。
二人分入主坐,闻竹和乐鱼端着冰奶八宝酥山进来了,这是胡蕴川发明的吃法,只见托盘中十几个精致的浮雕琉璃碗碟,盛放着冰牛乳、新鲜各色水果丁儿、裹着黄豆面儿的年糕圆子、红豆馅儿、以及塑成牡丹山形状的细腻乳酪冰沙。
蓝若深素日最喜欢吃此物,连冬日也时常吃,尤其是吃了大热荤食,大膻大腥后,来上一份儿,透心透胃的舒适解腻,天灵盖儿都一阵冰爽。
这种甜品在胡蕴川的遍布大厉朝的奶茶店铺子里最为畅销,夏日里的营收庞大到吓人。
“听说四妹妹前儿和侯爷起了争执,气冲冲的回了忠信侯府,为了什么事?”
胡蕴川这些日子一直在户部当职,还牵挂着蓝若深武举的事,忙着到处打探消息,所以不知道内情。
蓝若深嘲讽浅笑:“哼,还不是咱们的好侯爷,要给左三姐儿做媒,看上了凌侯爷的弟弟凌九爷。”
“哈?提亲哪有女方主动的,不都是男方主动吗?看来凌九爷看不上左三姐儿了,说来也是,一般男人,谁敢娶她左三小姐,啧啧啧。”胡蕴川忍不住吐槽。
并非是他瞧不起左三,在他的思想里,男女平等。
不论男人还是女人,谁都可以选择开放风流或者保守传统,但你不能要求别人非得接受你,认同你的观点。
嫁娶之事哪有勉强的?
何况男人娶她,就得承担戴绿帽子的责任,还不是一顶,而是无数顶。
呵呵,左二姑娘和左三姑娘早就和蓝嵩之不清不楚了,否则蓝嵩之才不会管这两个继女的事。
那东省左氏的确是名门,还有楚河大长公主作为后盾,但不足以掩盖这些致命缺陷和掩藏的丑闻。
再说实际些的,左家早就江河日下,三个左姑娘都没分到什么资源和财产,司徒沛琳又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手里的钱财绝不外露,故意放纵女儿们走上“歧途”,莫说京城里的头等人家了,就连小官小门都不愿意娶这样的女子。
“这下四妹妹可有的愁了,不过我有法子摘出她的干系,话说那凌九回回见面,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长在头顶上,他不是数次曾经发话九天仙女儿下凡他也看不上?他不会同意的,侯爷和大长公主再怎么费尽心机也无用,话说,我还挺好奇,左三姑娘为什么会如此钟情凌九呢,啥时候好戏开演呀?”
胡蕴川是个乐子人,除了想着如何帮蓝静敏解决隐患外,就是对将来左三姑娘和凌九爷的这场大戏,迫不及待想看了。
蓝若深无奈摇头,点点他,调笑:“你呀你,四妹妹早已今非昔比,你莫要插手让事情变的更复杂,还有你这个性子,怎么做了父亲还与从前一样……”
“嘿嘿,你夫君我永远虎虎生威,不好吗?”胡蕴川握住那只点着自己额头的纤纤玉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剑眉扩目就那么一往情深的凝视蓝若深,又野性十足的咬了咬那半透明的指尖。
蓝若深雪腮发烫,用另一只手抚摸胡蕴川的耳朵,舔了舔殷红花瓣儿小嘴儿,琉璃眼珠湿漉漉的勾缠自家男人,呢喃:“这会儿出了这么多汗,又吃了寒凉的,我叫丫鬟婆子备了香汤,一会子咱们沐浴去,活动活动,发发汗。”
“全听夫人安排~”胡蕴川睁大眼,开心的摇晃“狼尾巴”。
蓝若深甜蜜危险笑,舀了一勺冰沙送到胡蕴川唇边:“夫君多用些,等会儿可别求饶,懒惰,否则,我可不饶你~”
胡蕴川老脸一红,想到曾经的败绩,张大嘴把冰沙都给吃了,逗得蓝若深笑的前仰后合。
这时,两个奶声奶气的幼童声音传进来,外头丫鬟掀开帘子。
“爹爹!”
“母父~”
两个白玉团子般的小人儿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了,那两个团子,一个大,一个小,如同金童玉女般让大人移不开眼,喜爱非常。
又大又圆胖的不必说——正是二人的幼子蓝锵,小名儿墩子,他如今虎头虎脑,正是最可爱最滚胖的时候,偏偏蓝美人和胡疯狗都要面子,非得给自家儿子往最贵重最精致漂亮上面打扮。
小胖老虎似的,跟胡蕴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偏偏眼角眉梢还有唇色,都有点蓝若深的精致仙气的影子,大部分随了父亲胡蕴川的憨疯,真是特别可爱漂亮。梳着小发髻,戴着镶嵌五色琉璃的攒金丝蝙蝠小发冠,宝蓝蜀锦豚象吉纹的小袄,烫金红绸小裤儿,豹皮小靴儿,脖子上挂着蟠龙吞海的金项圈,坠着佛教七宝璎珞,中间挂着金锁片儿,锁片嵌着一块极品阳绿翡翠,如同一汪最纯净的碧潭,和它的小主人一样,散发着充盈的阳气灵气。
小墩子每日上房揭瓦,跳缸爬树掏鸟蛋,淘的连蓝若深脾气这么好的美人,都会忍不住在他的小屁屁上拍两下。胡蕴川就更不用说了,每日不打小屁屁一下,就手痒痒,偏偏这小子还特别会装可怜,他稍微用力点,这臭小子就跟自家美人告状,害的他这个亲爹不能上床。
后边那略矮略苗条些,其实也挺胖乎的小女童,是二人已经三岁的长女蓝卓君,小名儿卓姐儿。漂亮的如同一个羊脂白玉精雕细琢而成的小娃娃,五官完全是蓝若深的翻版,因为年幼,看着眼睛就更大一些,更无辜可爱,笑起来让胡蕴川和蓝若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下来给她。她的性格也很活泼淘气,但比起弟弟墩子要好的很多,多数是蔫儿坏。
只见她穿着李朝进贡来的最顶级的虹缎夏裳和二色金云锦凤朝牡丹小马面裙儿,戴着海棠攒心式的金镶羊脂玉吉祥芙蓉项圈,锁片上头镶嵌着一块色泽纯净,无比名贵罕有的血红玉,还有各色点翠玛瑙珍珠小流苏;梳着漂亮繁复的寰髻,头上戴着赤金掐丝花片闹蛾冠,还有长长的小发辫掺着珍珠流苏垂下来。
那闹蛾冠是胡蕴川仿照古物画图设计出来的,作为卓姐儿的两岁礼物,卓姐最喜欢的首饰,戴出去小伙伴就没有不羡慕喜欢的,甚至公主都吵嚷着要,在大厉朝风靡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