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府山海院外书房
蓝嵩之收到了蓝若深考取武举文试第一的成绩。
“怎么可能呢?!”
蓝嵩之暗怒,双手死死的攥住喜报,看着上面的大字,只想撕烂,他需要拼尽全部力量才能控制自己,那手背上青筋凸起,脸颊肌肉也在痉挛。
“侯爷,恭喜您家大少爷得了文试魁首!不仅陛下赏了,就连泰庙修行的无上尊贵的太上皇殿下也称赞大少爷文采斐然,还叫人刻碑永存书画院,派身边儿得力的田公公送去了逍遥居,诸位王公大臣的礼也到了,这可是上上荣宠,上上荣宠啊!”
送信使本来还红光满面,喋喋不休,寻思蓝侯爷大袖一挥,定能赏赐不少银钱,谁知这人像傻了一样。
“侯爷,侯爷您怎么了?”送信使叫了几声,不满皱眉,可他不得不提醒蓝嵩之:“太上皇和陛下赏赐,大少爷要入宫、前往泰庙谢恩的。”
果然是带兵的老匹夫,掉了牙的老虎,这般没有眼色,枉费自己不辞辛劳过来通报,早知道就和其他同僚直接去逍遥居和别的举子送礼好了,多少有几两银子的酒钱。
殊不知,蓝嵩之再一次陷入了年轻时的梦魇中。
才貌双全的贤妻,流泪忍辱,孩子血缘的不明,为了袭爵,他豁出一切讨好当年还掌权的太上皇,可如愿以偿后,他看发妻林瑟越发厌恶,她就像一个耻辱疤痕,深烙在自己的身上。
‘贱人!说,你是不是很享受和那老皇帝的宠幸?你早就生了外心,对不对?’
‘夫君,妾真的没有……’
林瑟开始还回答,后来如同木偶一样任由他辱骂施虐,并用那双美丽却毫无光彩的玻璃眼珠麻木绝望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蓝嵩之合眼深呼吸,再次睁开眼时,只剩下阴冷理智:“赏送信使!”
蓝妃不中用去了,丰硕人也是个蠢货,蓝若深是这场赌局上唯一筹码。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定要忍耐!可在眼皮底子下看着一个病恹恹的雌男竟成了气候,是他自己小觑了蓝若深的本事!是他一时不察,让蓝若深钻了空子,脱离了他的掌控,更可恨的是胡蕴川!
说到底还是死了的张氏无用!废了怎么还能恢复?
上了蓝若深的当!那胡蕴川哪里是什么蓝氏一族的“天命之人”,竟败坏家门,助纣为虐了!胡蕴川分明只帮着蓝若深了!夫夫两个狼狈为奸,净算计他的家私了!现在眼看着要骑在自己头上,绝不能让棋子翻身变主子!
既然文试失败了,那就从几日后的武试上入手。
他能默许并暗示张氏废了蓝若深一次,就能废了蓝若深第二次!
“大人,您拿着。”玉书和大管家王彬一起陪笑脸。
送信使接了蓝嵩之心腹玉书给的一张百两的银票,这才恢复笑脸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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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居库房
蓝若深正把玩一柄黄翡如意,上面的俏色巧雕的蝉儿螳螂黄鹂真是栩栩如生,含春带彩,无比名贵,如今这么好的黄翡已经很罕见了,饶是宫里也极难得。
然而比起蓝若深得了赏的惬意轻松,胡蕴川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不停的在库房内走来走去,挡了正在归置物品的小翠和小乔的路也不让开,不耐烦的挥手:“你们都出去,等会儿再收拾!”
“是。”不敢多看那堆积成小山的龙纹的、错金银的、珐琅的沉重华贵箱子,众人迅速退下。
“我说,你还真要去谢恩呐?”
胡蕴川总觉得礼物烫手,再加上蓝若深从前和他讲过陈年往事,他很担心,陛下那边的赏赐多半是为了哄杜贵君高兴,没把蓝若深当个重要角色看。太上皇却不同,明明是沾点血缘关系的,可这些年对蓝若深的事情冷眼旁观,现在突然从修道的状态中“活过来”了?
他很难不阴谋论。
蓝若深表情很安然自若:“当然要去的,否则我这武举考试,哪怕中了一甲也不会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