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吓得从床上猛然坐起,心跳如鼓,额头上冷汗涔涔。他一边惊魂未定地拍着身旁的老伴梁大娘,一边颤抖着声音问道:“咱们要不要去看一下?这叫声实在太吓人了……”
梁大娘紧闭着双眼,只是挥挥手,有气无力地说:“你去看吧,反正死不了人。记得把他那张臭嘴给我堵上就行。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睡不好觉,明天哪还有精神头啊!”她对柳金月所说的“女人睡不好相当于毁容”这句话深信不疑,所以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也没法让她离开温暖的被窝。
柳仲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披上衣服,缓缓地下了床。他心里暗自祈祷着,希望外面别再出什么乱子,好让他能赶紧回来继续睡觉。毕竟,对于年事已高的他们来说,充足的睡眠比什么都重要。
柳仲山轻轻地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朝着那传来惨叫声的方向缓缓前行。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借着微弱的灯光,柳仲山认出这个人正是闻声赶来的马小强。他们手持着摇晃的灯台,默默地互相对视着,然后不约而同地深深叹息起来。那声叹息似乎承载了太多的无奈和疲惫。
在这寂静的黑夜中,两个人的身影显得如此渺小而脆弱。他们紧紧握着灯台,仿佛那微弱的光芒能够给予他们一丝勇气和希望。然而,面对眼前的谜团和未知的危险,他们又该如何寻找答案呢?
两人来到主人房门前,房门的锁依然安静地挂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柳仲山从容地拿出钥匙,轻松而熟练地将锁打开。他们轻轻推开门,走进房间,眼前的景象却让人毛骨悚然。
只见一个半边光头、半边扎着发髻的怪人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他的双手和被衣服遮盖住的皮肤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肿胀起来,仿佛被注水一般。那凄惨的叫声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口中传出,让人不寒而栗。
这种疼痛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与中午在地窖里经历的痛苦完全不是一个层级。如果说中午的地窖之痛是女人月经痉挛的程度,那么现在的痛苦就如同女人生孩子时所承受的十级剧痛相比拟。
柳仲山和马小强毫不畏惧,大摇大摆地从房门口一直走到贞德道尚人的身旁。他们蹲下来,仔细观察着他身上的伤势。当柳仲山的手指刚刚轻触到贞德道尚人的手臂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皮肉和骨骼,让他更加痛苦地尖叫起来。
痛得那已经泪如泉涌的眼睛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一般,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流,双眼看着两人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心中暗自思忖:为何这两人从房门口走过来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还没等贞德道尚人来得及多痛叫几声,柳仲山便迅速行动起来,他就地取材,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脚上缠着的布条,然后将其塞进了贞德道尚人的嘴里。瞬间,原本充斥着两人耳边的嗡嗡声戛然而止,世界变得清静而舒适。
“贞兄啊,实在对不住啦!咱们这府邸里老的老小的小,可真经受不起你这般吵闹折腾。你就暂且忍耐一下吧。我和小强这会儿把你抬回房间去,你也别再闹腾了,好生歇息一番。”始作俑者柳仲山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对着早已痛得无法出声的贞德道尚人轻声说道。
此时此刻,贞德道尚人的脑海中深深烙印下了眼前这一幕。他意识到,这位看似平凡无奇的老者,才是这座府邸中最为恐怖可怕的存在。难道说,他是从地狱中逃脱出来的恶鬼不成?
经过白天自家儿子那一系列烦心事的折磨,再加上半夜又被吵醒的柳仲山,此刻已经完全没有耐心去观察和解释这一切了。于是,他和马小强两个人默默无语地将躺在地上、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的贞德道尚人抬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同样被惊醒并起身查看发生了什么事的林老侯爷,刚走出大厅门,就被两人抬着的那具肿胀不堪的尸体吓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当场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把尸体搬进了他之前住过的房间。
要不是看到尸体被塞着白布的嘴巴里还发出“唔唔唔”的痛苦呻吟声,林老侯爷恐怕真的会以为这只是一具死尸。
当两人把手中像粽子一样肥胖的怪人放在床上时,贞德道尚人早已因为剧痛而昏迷不醒了。
“睡吧,回去睡吧。如今衙门里面的事情比以往更多了,你必须要养好充足的精神才可以啊。”柳仲山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对着马小强说道。
“哦,可是他。。。。。。”马小强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翻白眼晕过去的贞德道尚人,满脸都是不忍心的神色。
“放心好啦,他不会有事的。放着好好的大门大路不走,偏要去走那些歪门邪道,这不就是自己找罪受嘛。他这次也算幸运,景浩给他抹的药并不多,要不然他怎么可能还叫得出来。好了好了,赶紧回去睡觉吧,过不了几天就会消肿止痛了。”
然而,柳仲山口中所说的“没两天”,对于贞德道尚人来说,却变成了漫长而痛苦的五天五夜。尽管到了第二天,他的手脚已经能够重新自如地活动,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所遭受的创伤,都已经深深地刻进了骨髓之中。即使只是从郭芙兰的房间门口经过,那种剧烈的疼痛便会再次袭来,让他根本不敢再踏进一步,连那原本诱人的酒香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