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母听说此事,直接呆住了。
“你是不是还是在生气当时的事情?”谢妈妈的声线有些颤抖,“居然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抵抗叛逆?”
谢云辙缓缓摇头,然后注视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道:“没有这回事,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我只是觉得,你们太多的关注有时候限制了我的发展。我也该长大了。”
谢妈妈一愣,谢爸爸倒是一脸了然:“翻译成人话,就是这小子不想在本市读书,不想被我们天天管着了。”
最终他考入了全国最好的大学之一,毕业又被保研。
回忆故事到这里,谢云辙已经感觉到肺部气体过少而难受得几乎爆炸,头也有些晕眩。
可他还不想出去,他想知道叶满后续怎么样了。
她怎么长大的,有没有再被欺负,她的父母后来和好了吗……
浅紫色的光点仿佛听懂了他的心声,开始浮现有关叶满后续的影像。
……
小叶满合上厚厚的一本《悲惨世界》,内心十分震荡,久久不能平静。
人真的可以这样改变吗?
与红衣主教的短暂相遇,点燃了冉·阿让心里向善的烛火,它们熊熊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在他跌宕起伏的人生之中,悲惨的际遇每次都带来艰难的抉择。
世俗际遇的高潮与低谷、最亲密的人的误解和离开,都没再动摇他做出良知的选择。
书里的动荡境遇和不同群像展现出的人性善恶,对比是那样鲜明。叶满的生活与之相比原本不值一提。
但她感受到了自己汲取到了力量,那种由一段际遇而改变处境的勇气。
如果书中之人能做到十分,那她或许也能做到一分。
那个幼小的她,慢慢鼓足了勇气,决定站起来面对现实和未知的未来。
她提出了邀约,同时约来了她的父母,和他们面对面,进行一晚的长谈。
那一晚,她终于没有再伪装出虚伪乖巧的笑容,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看见父母也拿手绢偷偷抹眼泪,眼里与其说是疼爱,更多的是满满的愧疚。
但哪怕哭得一塌糊涂,叶满一边抹着眼泪鼻涕,一边坚持着和父母商量出了最终的结果——由任意一方监护,实际将她转入寄宿制学校,双方支付她的学费和生活费,直至她成年。
这个过程,就好像粘连着皮肤的一块破损皮肉,持续的疼痛,叶满将它直接撕开,虽然直面痛彻心扉的现实,但是终究是往愈合的方向在发展。
她注册了新的手机号和账号,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她来到新的集体,果然如同谢云辙所说的那样,是一个友善的集体。
原先充满恶意解读的“拽姐”、“不理人”,现在单纯地被理解为“怕生”、“内向”。
叶满感觉自己的古怪正在被接受和包容。
她开始一点点敞开心扉,开始拥有朋友,开始为了自己而努力学习、变得越来越好。
开始变得像他一样,又不那么一样。
她的笑容比他腼腆,却一样的真诚,她的心思比他更多更细腻,却一样友善待人。
她拥有了新的人际关系,新的朋友。
当然有时候,也有朋友陪不了的寂寞的时候。
比如逢年过节,万家灯火、吃团圆饭。
叶满就会静静漫步于街上,找一家不打烊的书吧,取本书坐在窗边细读,便也觉得时间没有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