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以蓝查出胰腺癌,每周陪她去医院化疗的人也只有林温心。
后来方以蓝去世了,林温心就辞掉了工作,用父亲留下的那笔保险金开了家酒吧,开始独自抚养方诺和日夜颠倒的生活。
这些,都是许储衍告诉方诺的。
林温心从来不会告诉方诺以前的事情,她只会告诉方诺,方以蓝很爱很爱他。
方诺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懂事了,他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每天都会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不会去做让大人不高兴的事情,更不会再去问起他那个抛妻弃子的混蛋父亲。
方诺四岁的时候,因为被幼儿园里的一个小朋友取笑没有爸妈一气之下把对方给打了一顿。之后老师就把林温心叫来训话了。方诺全程憋着眼泪,害怕林温心会因此讨厌他,可是林温心从办公室出来后并没有责怪他一句,而是牵着他到班上找到那个小朋友认真告诉他:“我就是方诺的妈妈。”
虽然事后林温心解释说是为了挡桃花才这样说,可是方诺心里清楚,她是不想让自己跟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他能看得见的,方以蓝走后,林温心在尽自己最大所能,给他最好的生活。
刚开始方诺也不明白,林温心为什么能为毫无血缘的他做到这个地步,她明明可以不用把自己弄的那么累的。
后来是储衍叔叔偷偷摸摸告诉他,因为林温心把他当成了全部的精神支柱,如果没了他,林温心可能会活不下去,就跟玩具没有了电池是同个道理。
方诺听懵懵懂懂,其实不太理解,但是从那之后,他每天都会很小心很小心的保护自己,为的就是让林温心能健康的活下去,活久一点。
幼儿园门口嘈嘈杂杂的。
方诺被付兰芳甩到地上后,稚嫩的掌心一下就磨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刺痛刺痛的。
周围等接孩子的家长看见这一幕,一个两个开始对付兰芳指指点点的,显然是看不下去她的行为,居然对一个小孩这么暴力。
付兰芳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脸皮够厚,这样的情况下,她不仅不反思自己做的不对,还梗着脖子嘴硬嚷嚷:“看什么看!这是我外孙!他不听话我打他两下怎么了?你们就没打过自己的孩子吗?去去去,少多管闲事了!”
林温心已经绷着脸快步走过来把方诺从地上拉起来,给他拍干净裤子上的灰尘,才克制着情绪问他:“摔到哪儿了?”
方诺怕她担心,于是撒谎:“没事儿,就摔了下屁股,一点都不疼!”
说完,他就看见林温心打了石膏的右手,顿时变了脸色,很紧张:“木木,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林温心脸色缓和了些,告诉他:“这是我见义勇为的勋章。”
“勋章?”
“嗯,你徐叔叔颁给我的。”
付兰芳回头看见林温心来了,终于有些心虚,她转身想偷偷溜走,却被保安一把给抓住了。
保安现在认定了付兰芳就是人贩子,准备要报警。
付兰芳见他拿出了手机,心头一凛,赶紧喊道:“诶这位大哥你别报警啊!我真不是什么人贩子!你搞错了!”
她怎么解释保安都不听,只能去求救林温心:“温心,你赶紧过来告诉他!我是你亲舅妈!不然他就要报警啦!”
林温心牵着方诺的手,听见声音抬头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保安大叔狐疑地问她:“她真是你舅妈?”
付兰芳扯着嗓子:“千真万确,我真的是她舅妈,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她爸她妈叫什么我都能说到出来……”
话还没说完,林温心就轻飘飘地打断了她:“不是。”
付兰芳一愣,看着她平静的面容,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不然,下一秒,林温心就扯了下唇,对保安大叔说:“我不认识她。”
付兰芳蓦地瞪大双眼,胸膛气得剧烈起伏,似乎是不敢相信林温心居然撒谎了。以前不管她做什么事情,林温心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根本不会跟她斤斤计较,这次居然在大庭广众这下一点面子也不给她!
周围的家长议论纷纷,保安大叔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机智表情,他这次没有再犹豫,直接报了警。
付兰芳反应过来,疯狂地挣扎,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别听她胡说!我真是她舅妈!我昨天特意坐火车过来看她的……林温心你要去哪?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结婚了翅膀就硬了!你忘了当初你爸要把你送走是谁给拦下来的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扫把星!害死你爸妈还不够还想害我,你还不给我回来!”
不管付兰芳在身后怎么咒骂怒吼,林温心都没有回头,她和方诺坐上计程车后就离开了。
晚上九点多,徐江从医院里出来就接到了温博打来的电话。
刚接通,温博就问他:“下班了?”
闻言,徐江落在车门把上的手微微一顿,回头朝马路对面看去。
昏暗的夜色下,温博慵懒地倚靠在车门前,身上穿着灰色风衣,人高腿长,相貌英俊。与徐江内敛沉静的气质不同,他浑身上下包括身后靠的跑车都透着一股张扬桀骜,站那儿格外显眼。
见徐江看过来了,温博眉头一挑,笑着问:“徐医生,有空一起吃个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