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小半水果,蒋枫从困意中挣脱出来了,后知后觉问我:“……你剪头发了啊?”
我点头,问:“还成吗?”
蒋枫侧着身体,认真地看着我,然后评价:“早该这样。”
吴胜水闻言从车后镜里扫了我两眼,也说:“看着舒服多了,你以前那头发留的,还以为你家是卖窗帘的。”
我没听懂:“啊?”
吴胜水说:“专挡着不让人看啊!”
蒋枫被逗笑了,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损不损啊!”
我也气笑了:“你觉得丑不会和我说?”
吴胜水扬唇:“哎,那会儿看你自尊心好像蛮强的,我说了你也不一定听,可能还觉得我讽刺你呢。”
这种情况倒真有可能,我问:“现在怎么说了?”
“你自己都剪了啊!”吴胜水说:“而且最近看你是不一样了,好像就在开始往健身房跑之后……是吧小枫?”
蒋枫点点头:“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就是更开朗了,本来人就是在不断改变的。”
我听出他是怕吴胜水说话直,把我以前说得太不好,让我不高兴。不由笑了笑,问。
“是好的变化吧?”
“当然。”
我为了看蒋枫吃水果,没靠窗坐,坐在后排中间的位置。此刻伸手分别拍了下他们的肩膀,说:“我家不是卖窗帘的啊,卖烧烤的。就是云霞路那边的大排档,有空来尝尝。”
蒋枫意外地看向我,这是我头一回说家里的事,吴胜水问。
“免费啊?”
“还送啤酒呢!”
“行啊,这趟回了就去。”吴胜水说:“不过不占你便宜,小枫请客。”
蒋枫笑了:“占我便宜就行啊?”
我说:“那我以前跟你出去占了不少便宜了,这次还是让你占回来吧。”
以前跟蒋枫出去玩的事情,明明才隔了不是很久,但由于从来没融入进去,得到的也都是较为痛苦的感受。现在以平静的口吻,宽和的心态回想起来,竟也像隔了层雾似的模糊了。
因为蒋枫不睡觉,吴胜水放起了歌,不是摇滚,是首香港老歌。我不知道歌名,但觉得蛮好听。
蒋枫盖上了水果盒盖子,我坐回窗边。路边的店铺飞快从车窗中掠过,接着变成了树,车上了国道,把车窗拉下一点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这不是我第一次坐蒋枫的车,以前出去玩也坐过,那时候心里沉甸甸像坠着石头,因为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紧张到想要干呕。人永远不会习惯不被尊重。
现在却松弛了,歌声、风声,蒋枫和吴胜水零碎的说话声,这一切混合在一块儿,让我像一张泡在温水里的纸张般舒展。
中途有个休息站,我们下去上了厕所,蒋枫和吴胜水换了个位置,继续开车。
晚上七点钟蒋枫把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家农家乐,这里应该是个搞旅游的小村镇,有很多农家酒楼和某某景区的招牌。环境不大好,要价却高。我们随便点了些东西,草草吃了休整一会儿就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