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工人都很配合我们的调查。
姜宝来辞职以后,搬离了工厂宿舍,也没人再见过她,至于那个塑料薄膜的事情,他们表示那个薄膜是单独拿不出去的,很大一捆,需要两人抬,使用的时候需要架在机器上拉扯裁剪。
二十多年以前不比现在,有监控,手机。确认是谋杀案但是查不到一点东西,连死者生前住在哪都不知道,整桩案件查起来,总感觉有人在其中把线索给隐藏或切断了一样。如果真要做的销声匿迹的话,大可直接找个无头山埋了,可尸体却被抛至河中,如此堂而皇之。
家属朱木莲是在一周之后到达的涧下市,让她去认人的时候根本认不出来,已经泡发了,但她女儿右手臂上有个小熊纹身,认出这个之后,她当场晕厥过去,醒来之后就疯了。
她带了一封信过来,是姜宝来写给她的,信封只有收件地址,没有写寄件地址,信中有提到自己怀孕,并且在向阳西村安家了,找了个好丈夫,让其勿念。
可西村并无人认识与听过姜宝来。
朱木莲疯了以后就一直留在西村,住在那个发现她女儿尸体的桥底下,在垃圾堆里捡吃的,经常会跑到西村去大喊大叫,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觉得她没了女儿也怪可怜的,也没人赶她。
从此大家便管她叫傻婆。
偶尔江美从桥上路过,会给她带一点吃的。某个暴雨夜,河流水位暴涨,江美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起床换上雨衣打伞前往河边。果然,傻婆还躲在桥下,水位已经蔓到她脚边了。再不走她今晚就要被淹死在那。
江美二话没说,拉高裤腿,到桥下把人拉走,带哪去也不知道啊,现在又下这么大的雨,只管先带回家去再说。
刚上岸,就看到撑着伞站在路灯下的秦宗利,他身形高挑,脚踩一双人字拖,黑背心配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看着就让人心烦,江美隔着雨幕喊,“我说你能别老跟着我行吗?”
“我哪跟着你了,我路过。”
江美拉着朱木莲快速从秦宗利身旁走过。眼神都没甩给他一个。平日里晴天总遇见他就算了,连下暴雨还要遇见,真是晦气。
秦宗利看着江美牵着一个傻子往村口去,连忙跟上,瞎嚷嚷,“唉,不是,我说你要个疯子干什么,你家里是缺娘还是缺妈啊?”
“要你管。”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闲的,缺人伺候是不是。要不你来伺候伺候我呗,我可比傻子好使,我不发疯,我也不骂人。”秦宗利觉得好玩,打趣得头头是道的。
江美懒得理他,拉着人越走越快。
秦宗利也加快脚步紧跟在后面,继续叨叨个没完了,“哦~我又知道了,你是嫌弃我没王明华有钱是不是?”
江美用力握紧伞柄,雨又大,身也湿的差不多了,一甩伞柄给秦宗利甩了一脸水。
男人也不生气,抬起手掌把脸上的水捋掉,继续跟紧脚步,“你知不知道王明华是什么人,他表面是开厂子,背地里在边境贩毒你知不知道。”秦宗利嗤笑两声,“那个老东西,再过二十年都六十了,早上他还站得起来吗,能让你得劲?”
江美天生就是一副好脾气,她当真不知道怎么骂人,眼下秦宗利这番话着实是让她反感又恼火,“我说我要跟他了吗?”
“哎哟喂,那天我都看见他挨你小手了,这样式来的。。。。。。”秦宗利边说边伸手,明面上是在示范,背地里是想揩油。
江美的手被秦宗利拉了一下,湿漉漉的,全是雨水,她赶忙甩开,“你别跟着我了。”
“哪跟着你了,我回西村不也要走这条路吗。你不会真喜欢王明华吧,他儿子大得都能睡你了,诶,我不一样啊,我没儿子,我单身。那王明华常年走私,你跟了人家又生了小王明华出来,他哪天要是进去了,到时候孩子的前途可是要受影响的。”
“反正这傻婆娘疯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她那个死去的女儿,怀的就是王强的孩子。人家王明华会认这种孙子吗,八成是被他干掉的,被吃干抹净,骨头渣子还吐的明目张胆,不验DNA都不知道被啃掉的是牛还是羊,我们西村可遭老罪了,凭一封信,就被警察翻个底朝天,还不是没查出个屁来。”
后面这番话江美听得心惊胆战,脚步越来越沉重,她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在抖,头皮像被无数的细针扎过一样发麻。
傻婆也突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秦宗利,她那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粘在她扭曲的脸上,双目漆黑狰狞,接着她伸手要去掐秦宗利的脖子,开始大吼大叫。
发起疯来的人,秦宗利遭不住,被掐打得连连后退,江美扔了伞过去拉架,费了好大劲才将人分开。
扭打过一场之后,傻婆像发泄完了,安安静静被江美带回家去了,她把人安置在客厅,父母听到动静之后出来,都吓了一大跳。外头雨又那么大,朱木莲全身湿透了。
江美叫她母亲去翻了一些旧衣服出来,给她换上。
熬了一碗姜汤给她端着喝,现在客厅里就她们两个人,朱木莲双手捧着碗,热意从手心蔓延到四肢百骸,暖和些了,她动动发白的嘴皮,“那个男人是你什么人?他说的话可作数?”
这是江美第一次听到朱木莲说这么标准的普通话,当即吓了一跳,她本不疯,是女儿被谋杀了之后才疯的,眼下似乎是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