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不迭伸手向旁边摸索着,他的床就在门边,因此&ldo;她&rdo;的雕塑也在门边。僵硬的触感通过指尖的皮肤传入大脑,他紧紧握住了那只冰冷的手。
后背仍然倚靠在门上,心脏的震颤带动着整个身体。卢云生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脚步声似乎已经消失了。
卢云生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的黑暗。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想不明白,完全想不明白。此刻萦绕在他脑海中的只有一件事――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他再也不想多待一分钟了!
&ldo;还好有你在……&rdo;他紧握着那只手,虚弱地说道。
站起身来,卢云生朝着门旁的床铺摸索过去,但走了两步仍没有摸到。他再走一步,伸手摸到的竟是厚实的墙壁。
……我的床呢?
卢云生迷茫地思考着。床铺总不可能在他出去这一会儿的工夫被人偷走,再想想刚才那打不开的门锁,于是答案呼之欲出――
他走错了房间。
二楼总共有四个房间,其中三个都有人居住,唯一的一个空房间,是房东女儿原先住的那个。她死后,房东就清理了她的东西,烧掉了一些,余下一些收了起来。眼下这个房间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家具,他自然什么都摸不到。
该死的……怎么进到这个鬼屋里来了?真他妈晦气!赶紧出去!
卢云生回身去摸索门把。在此期间他还一直抓着&ldo;她&rdo;的手,也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在恐惧与慌乱之中寻到一丝温暖。
只不过……
卢云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这里不是他的房间啊!
那,既然如此,在他的房间里的&ldo;她&rdo;的雕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卢云生缓缓转过头去。
在他的眼前,那只手连接着的是……一个面色惨白双眼血红的女人!
……
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多年了。
男孩站在种满了梧桐树的小巷口。天黑得可真快,刚才夕阳的红光还照在他的侧脸上,这会儿就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尤其这条幽深的小巷,四周所有的光线都被茂密的梧桐叶所遮挡,仿佛一步踏入就是另一个世界。
男孩犹豫不决。他想起妈妈给他讲的那个故事,十多年前这里曾经闹过鬼,有个女人上吊死了,后来一个男人不知看见了什么,被吓疯了。那个时候妈妈还住在这附近,闹鬼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好多人都搬走了,妈妈也是其中之一。她从不许他到这片地方来玩。
但是……球确实是弹进去了……
男孩看着眼前的黑暗,终于下定了决心。
只是进去拿上球,拿了球转身就走,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男孩动起身体,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那条小巷子。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没人知道男孩后来遭遇了什么。对于仍然活在世上的那些人,他们唯一了解的就是……
自那天起,男孩就再也没能从那条小巷子里离开。
第九章乌龙行动
警车行在高新区宽阔平坦的道路上,一路虽说不算畅行无阻,倒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以前这片地方都是占路拉客的三蹦子,整治了之后就几乎不见他们露面了,偶尔出现一两个,多半都是从交大西门那边来送学生的。但路旁却也不冷清,串串香、狼牙土豆等做小吃的摊贩穿着清凉地招呼着客人,地铁与动车站旁这块宝地给他们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客流。
警车前后排各坐着两名男性警员。接到报案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露出了苦笑‐‐&ldo;劫匪大哥,你是来搞笑的吧?&rdo;据说被抢的是百伦广场那边的一家珠宝店,这本是一桩平淡无奇的抢劫案,但有趣的是,两名劫匪分别穿着蜘蛛侠和蝙蝠侠的套装,用三分钟时间迅速完成了行动。根据店员与附近目击者的报告,抢匪没有开车,而是徒步朝着&ldo;润扬-双铁&rdo;方向逃窜。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苏琴无奈地想着。有的时候你都搞不清这帮人究竟是真想抢钱还是要上新闻头条。就在几个月前送来的一个扒手,被抓了居然还兴高采烈的,说自己老早就想看看局子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他坐在前排副驾驶的位置,旁边开车的人跟他是同期,叫张裕明,乍一看是个斯文的小伙儿,身材瘦得跟竹竿似的,但仔细一瞧,倒紧绷绷的都是肌肉。他有个绰号叫眼镜,不过平时不戴,只在陪人一起开网游的时候才用得上。
后面的两位倒都是前辈了。坐姿端端正正望着窗外的那位是他最好朋友的哥哥,名叫夜永咲……关于这个&ldo;咲&rdo;字,苏琴是查了字典才明白它什么意思,这个字通&ldo;笑&rdo;,大概是家长期望他能够活得快乐。但苏琴想夜叔叔那么有文化有内涵的人选这个字一定更有深意,你看这个字左口右关,这是要人闭嘴啊,少说话多办事。起个名字都这么有讲究,大人物果然是深思熟虑。苏琴打定主意以后自己有了孩子也要去请夜叔叔赐个好名。
最后一位,坐在夜队旁边五大三粗的汉子,倒没有络腮胡子,只是满脸胡茬看着脏兮兮的,嘴里吧唧吧唧大嚼着口香糖。这位名字也有些意思,叫史强,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可读过《三体》的必然对这个名字深有印象,气质也挺类似。苏琴一直憋着没敢跟他说。能怎么说呢?&ldo;我忘了你是不是死在广播纪元了来着?&rdo;……还是别了,就他那蒲扇般大的巴掌,这要是呼下来,苏琴觉得自己能站着走进医院那算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