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眸如同钉在那巴掌印上,怎么都移不开。
宋锦安上前几步往佛像案几走去,他亦是随之看去。
就在她站立在案几前时,宋源后槽牙用力咬了咬,如毒蛇般的双眸看向案几,一瞬不转。
宋锦安却拿起三柱香,在烛火上点燃,又轻轻吹灭香柱上的火苗,缓缓插进香炉里。转而便去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深夜前来,惊扰佛祖,还望佛祖见谅。”
语毕弯下腰磕头,一连三个。
可嗑第三个头时,身子还不曾直起来,却听一道熟悉嗓音自上方飘来。
“不孝女,竟如此陷害亲生父亲,如今却又来跪拜佛祖,倘若佛祖知晓,还不知会如何嫌恶!”宋源冷嘲热讽道。
话音刚落,忽地一个暗色身影闪过——
宋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把扯住衣领!
霍无妄眉目带怒,“宋大人若是不想死在这小佛堂,就与安儿说话客气些!”
烛火映衬下他眉眼凌厉,眸底杀气四起,似如阎罗殿里走一遭而来的恶鬼,吓得宋源脸色煞白,愣是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跪在蒲团上的宋锦安慢慢起身,从始至终不曾多看宋源一眼,径直朝着摆放佛像的案几走去。
她边走边说:“佛祖自能辨别善恶,若是知道我为民除恶,定会奖我长命百岁。”
再次站在案几前,但这次她却是缓缓撩起那块近乎将整个案几都遮挡起来的布——
徐尘散弯着腰看去,却见那案几下空无一物!
他眸光一转看向霍无忧,眼底尽是慌张,支支吾吾道:“没、没有银子。”
霍无忧却淡淡的看向宋源,见其死死的盯着宋锦安撩起布帘的手,隐隐猜到这案几下定然另有玄妙。
“宋大人,机关在何处?”霍无忧问。
徐尘散一惊,小声嘟囔:“还有机关呢?”
站在门口的宋杭看着小佛堂内的一幕,眸底晦暗不明,稍作迟疑便转身离开。
宋锦安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却不曾出声阻拦。
只是心中莫名失落。
“什、什么机关?本官可不知还有机关!”宋源连说话都结巴,“若是找不到银子,速速出去,别扰了佛祖的清静。”
说着便双手拼了命的想要推开霍无妄的手,
但奈何对方是个武将,他乃是一介文官,力气自是远远比不上霍无妄。
可事到如今宋锦安又岂会轻易离开?
她淡淡的扫了眼宋源,弯下腰探头看向桌内,倒像是在找机关。
“安、安儿!过几日便是你母亲的忌日了,往年你不曾回来,今年回来定要在宋宅多留些时日。”宋源说的又急又快,生怕说晚了一切也就都晚了。
提及宋锦安的母亲,宋锦安显然是身子一僵。
宋源见此还以为有用,又忙道:“你母亲最是疼你,她若是知道你这些年吃的苦,定然会十分心疼。但如今安儿既是回来了,为父这便给你寻个好儿郎,安儿定要嫁给京城最好的男子!明日!明日为父便亲自去寻!”
宋锦安唇角弯了弯,案几下笑的眸底一片寒。
她回过头看向仍旧被霍无妄攥着衣领的宋源,“女儿自幼在霍家长大,虽是女子,却也时常听几位将军谈及战场一事。襄州的徐将军常说斩草要除根,否则日后必成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