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泽头也不抬,兀自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低着头用石头磨着石头,懒洋洋的抬头:“看来肃清的差不多了!”
程江篱如今也顾不上嫌脏,随意坐在旁边,歇了一口气,拿起一颗石头投入水中,水流湍急将石子淹没看不见踪迹。
“我刚才将我们遇到的事从头到尾思考了一下,但是结果我不太敢相信。”
沐泽用拇指抹去石头的粉末,河风吹动着他的衣摆,不咸不淡的传入他的耳朵:“排除一些原因,独留那个最不可思议的,往往就是真相。”
扑通……
随着两颗石头没入水中,程江篱低头洗了洗手:“所以这就是你算的那一卦应验,我们两个已经入局。”
他回过头猛然发现两个人已经深陷事件的旋涡之中,若说两人想独善其身也并非不可行,但谁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将知晓的事仿若没有发生。
若是他们成功夺取了地核之力,这个世界都将被颠覆,所以接下来的路,他们必须走下去。
沐泽将磨好了的石头放在水中洗了洗,一枚磨成剑的石头静静躺在掌心,语气淡淡:“我们接下来要去云深寺一趟,那里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等待着我们。”
那道清凉的声音很快响起:“既然去便一起去。”
回到陈家的时候,虽是傍晚却已经点起了灯,而白日里的修士们大多都未离去,正低头叽叽喳喳说着今天白天的事。
沐泽两人并不想加入其中,当下便绕过热闹的地方,却被陈南星堵住了路:“我爷爷有请二位去喝杯茶。”
沐泽侧头对上程江篱的眸子,点了点头。
一路上穿过走廊,陈南星今日难得一路安静无话,许是今天发生的事让她觉得震惊,又或许当下不懂爷爷为什么要对面前这两个年轻人如此礼遇。
几人刚迈进屋子,就听见煮茶的沸腾声。
陈天葵看见几人连忙起身,走到沐泽面前抓住他的手,浑浊的眼睛含有些许对往事的怀念:“一别多年,没想到你还没变。”
沐泽低头看着陈天葵已经松弛的皮肤,情绪不禁也沾染上了感慨:“你倒是老了。”
陈天葵不怒反笑,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我亲自煮的茶,你看看和当年比如何?”
沐泽接过倒来的茶却并未喝,搁在桌子上缓缓道:“闻着这茶气清香,当真好茶,今日是你大寿,我还未祝寿呢。”
陈天葵闻言哈哈大笑,将面前的茶递给程江篱和陈南星才慢慢启口:“沐泽兄,你何必如此见外,当年你我对酌,犹如还在眼前呢。”
他淡淡一笑,不接话茬,端起茶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了起来。
这个老狐狸看样子把算盘珠子打在他身上。
程江篱抬头瞧了面前你来我往的两人,兀自喝起茶来了,今天倒是又看了一出好戏。
看来这杯茶可不是那么好喝的啊。
陈天葵搁了茶笑着调侃自己道:“这些天总恍惚想着回到了年轻的时候,恣意,洒脱,如今倒是老了,不中用了,自己的寿宴上都发生了这样大的事。”
陈南星靠着陈天葵护短反驳道:“今天的事是那伙贼人太猖狂,爷爷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会当着一众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陈天葵看着维护自己的孙女,心里一阵暖流,拉过陈南星的手,对着沐泽道:“沐泽兄,我这一辈子,幼年丧父,中年丧母,老年丧子,独留这么一个亲孙女,索性孙女争气,如今已经神魂地境中期。”
沐泽端起茶喝了一口,啧啧了一声:“确实好茶,口齿留香。”
陈天葵神情一松,一脸责怪的吩咐陈南星:“你这孩子没眼力见的,还不给你沐叔叔添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