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南视线悠悠地扫过来:“好笑,多笑,我怕你待会儿嘴闭不上。”卫洲不明?就里:“你要和我求婚?”室内温度高,顾津南扯了?扯领口,翻了?个白眼:“神经。”有人调笑:“这边意?难忘都?大结局了?,顾总要寡到什么时候?”卫洲撇嘴:“他打?娘胎出来就孤寡,嫉妒的。”孟西荞听着,低头嘬一口吸管,微微掀起眼皮觑他,笑容褪得不及时,还留了?三分之一在嘴角。顾津南食指点在她后颈,用嘴形无声?说:“笑个屁。”卫洲从眼里瞧见面前二人的小动作,打?心底里对顾津南生出一丝同情,名分没有进度还在起跑线,就这么被?吊着,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上岸。清了?清嗓子,决定拿出做兄弟的包容心,自?觉当助攻,得把这俩人的暧昧摆到台面上!说:“你俩眉来眼去的,什么意?思?”顾津南捻起手边一绺发丝,在指尖绕着打?转,不客气地说:“在取笑你。”卫洲满脑子浆糊:“我在帮你诶。”顾津南衬衫外边的外套是有厚度的,只觉得后背升起一阵热,就把外套脱了?搭在臂弯上。偏巧不巧,那外套被?折成两折,口袋开口向下。由着地心引力,有一抹红色,“啪嗒”一声?从里面掉出来。正落在牌桌上。孟西荞霎时就反应过来了?那是什么,不禁汗颜,这就是顾津南琢磨出的姿势?就这样扔到人家眼皮子底下,一点范也没有……卫洲的动作更快,飞电一样伸出手捡起,凝眸细看了?好几眼,表情凝固在脸上。嘴确实是闭不上了?,指着面前的两人,“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得寸灯下一群人头围过来,东西晃动,赏宝一样赏一本结婚证。卫洲扬头冲着他二人嚷嚷:“这是真的还是道具?”顾津南把桌边的椅子拉拢一点,挨坐着孟西荞,神情很是得意:“上边有公章,官方认证。”卫洲还不死心,朝着孟西荞:“你什么把柄落他手上了?”孟西荞认认真真地上下扫视手边人一眼,回答:“他拿捏了我妈。”卫洲也很认真:“需要我去救阿姨吗?”顾津南肩胛往后靠住椅背,动作极倦懒,指节敲在桌上,“证还我,弄脏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卫洲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朋友圈。手机一扔,让侍者拿来一瓶香槟,人踩在凳子上,起开木塞后摇晃着香槟喷得四处都是。“今晚全场,由新郎官顾津南买单!”顾津南左手一张,挡去快要溅到西荞脸上的泡沫。嘀咕着:“就知道他这?么浮夸。”孟西荞满面堆下笑来:“我看正中某人下怀。”顾津南把结婚证揣到口袋最?深处,搭腔说:“我经过民政局认证结的正经婚,别人要是不知道,如?锦衣夜行,懂?”笑意还逗留在孟西荞嘴角:“你真的很介意别人说你孤寡啊。”顾津南拿过她面前的大都会:“你给人这?么说十年试试。”嘬着吸管,把最?后一口喝光:“哦忘了,大概你没法感同身受,我孤寡的时?候,某人在地中海灯红酒绿。”这?一句,像翻旧帐也像试探,孟西荞指节敲在空杯子上,说:“小贼,喝我的东西。”顾津南朝吵嚷的人群看去,话却是向着她:“什么你的我的,夫妻共同财产。”小客厅这?边一片酒气熏然。孟西荞打了个喷嚏,慢慢转过眼珠看他,把刚才的话题直接抬到明面上,说:“有证就是硬气,要盘问我在那?边是怎么灯红酒绿的?”顾津南对视过来:“那?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孟西荞眨了眨眼:“从宽怎么样,从严又怎么样?”那?表情分明在说“你能把我怎么样”。顾津南低头,在她耳边一寸的距离停下,说:“比如?,不分房睡?”孟西荞不得不承认,和他在嘴上打仗,自己从来都处于下风。当然,她也不会举白旗,而是直接把眉毛一竖,骂他你试试。说是生气,其实更像嗔怒,脸颊微微鼓着,两只?杏眼圆瞪,有恃无恐的语调。顾津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到这?会儿,就得给自己找台阶了,收回动作,说:“或者,可以从你牌技是怎么变好?的开始说。”孟西荞还没来得及开口,卫洲顶着个大头插到两人中间,一手搭一个,“说!在哪求的婚?怎么不邀请兄弟去见证,太不够意思了。”顾津南手指一横:“很突然,她求的。”卫洲掂了掂顾津南脸皮,被一巴掌掸开。感慨说:“这?脸皮太厚了。”西荞想了想,严格算起来,还真是她“求”的。咳了一声,给出准确答案:“我提的,他求的。”紧跟着又补充:“求了好?几次。”卫洲叹一口气:“果然……”自顾自喃喃:“你俩竟然领证了,我的青春结束了呜呜呜。”顾津南受不了了,把人扔回人堆里,“滚远点。”入眼一群男女举着酒杯瞎嚎,去年他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冷眼看着,今年手边多了个人。朋友挨个上前恭喜,他也一杯杯饮尽了,图个乐。西荞只?是在旁边支颐看着,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浮着笑劲,问他:“你喝趴下了,还怎么听?我坦白从宽啊?”顾津南喉结几番滚动,吞咽两口空气。证也露了,人也小范围过了明面,这?会儿对这?一屋子人,有点腻烦。好?说歹说,卫洲才放人,嚷嚷着过几天给兄弟办个大场面的,把能叫出名的同学都喊来,给大家官宣一下他的名分。顾津南嘴角勾笑,圆润吐出一个:“滚。”到了停车场,想起外套没拿,又折身回来。不想再?掺和里边的热闹,只?让侍者去拿。立在廊檐下等,抬眼从树叶缝隙里瞧这?黛蓝的夜色,难得有这?样的心情。出来的人是卫洲,两米外就把那?外套扔过来。顾津南稳稳接住了,手先?往口袋探,摸到熟悉的软壳后才抖搂开穿上。卫洲语气揶揄:“你这?动作太让哥们?伤心了,我还能给你偷了?”顾津南没空和他闲扯,言简意赅:“难讲。”卫洲“嘿”了一声:“你干脆弄个供坛给这?红本供起来。”顾津南看了眼腕上的表,说:“有屁快放,西荞还在停车场等着。”卫洲仍不疾不徐问:“我能打听?下您那?边现在是什么进度吗?前脚才准备好?再?耗十年,后脚就领证,这?什么剧情啊。”“氛围和情绪到那?儿,就往前走了呗,她的节奏我都把不准。”卫洲恍然大悟:“我懂了,你俩演先?婚后爱呢。”顾津南瞥他一眼:“什么玩意?”“哦,我媳妇最?近在看的电视剧。”顾津南犀利的目光射过去:“友情提示,那?是你准媳妇,你好?像还没领证?”“有证的感觉,没证的人不会懂的。”卫洲笑得轻蔑:“是不懂,咱除了证,什么都有。”顾津南翻了翻白眼,调转脚尖就要走,临走前说了声谢谢,“托你的福,圈内人估计都看过我结婚的证件照了。”卫洲眉毛一扬:“那?是,做了二十年的兄弟,你这?点小心思我还能不知道?”顾津南顿住脚步,想起什么似的:“初高中同学……”卫洲拍拍胸脯:“叫得上名的都加了。”顾津南颔首,眼神赞赏:“不愧是晏中交际花。”临了,后边的人收起玩笑样,敛了神情问:“得偿所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