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缘,退下!”
大喇嘛的脸色已经现出颓败之像,李瑰月这才惊觉不对,她撑起身子,关切地看着老和尚。
“伯祖父,这是真的吗?您真的为了哥哥的事,将要……”
垂着头,慈爱地看着瑰月,大喇嘛扭头朝悟缘挥挥手。
“你且退下,寺里的事情,我已经安排清楚了。今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师傅!”
悟缘含泪,僵持了片刻,还是跺着脚,叹息着离开。
李瑰月也慌了,哥哥死而复生的喜悦还未过去,她就要面临重新失去他的痛苦,这叫她情何以堪?伯祖父为了救哥哥,受到反噬,或将殒命,这又叫她于心何忍?
“孩子,不是悟缘讲的那样!与之彦的误会,其实一直是我修行的障碍。自从救了你哥哥,我觉得心里轻松多了,再也不会被从前的事羁绊了,这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解脱!修行的事,你不懂,我若是不能从这件事情中解脱,永远不能得证大道的。这是我佛心不稳、修行不到的缘故,跟你们无关。只是,李琅……到底可惜了!但,他的孩子或许有大缘法也说不定,天意……高难问!”
“这孩子,是你的侄儿,你也要多看顾他!”
看来,哥哥的逝去,或是不能改变的了,李瑰月终于忍不住伏在云床上痛哭起来。
她的心好难过,自责、愧疚、无奈……很多很多的不良情绪控制了她的心灵,让她悲不能自抑。
看着痛哭的女孩,大喇嘛犹豫一下,还是伸出手在李瑰月头顶抚摩了一下。
“你不必自责,气运这个东西,不是凡人能够控制的。所以,李琅的生死都是天意使然,跟你没有关系!”
“可是……可是……我母亲曾经说过,是……是我克死了我哥哥,我突然觉得……她讲得有道理!我情愿什么都不要,换取哥哥的平安,哪怕是让我献出生命……我也是愿意的。”
大喇嘛又拍拍瑰月的肩膀,笑着安慰她。
“傻孩子,你母亲这是悲伤过度,说了胡话,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泪珠在瑰月眼中凝住,如果哥哥能健康长寿,她受些委屈又何妨。怕只怕……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几个父母能承受得了?幸亏,因为诸多考量,她还没来得及将哥哥生还的事情告知父母。唯一的儿子葬身藏南,唯一的女儿下落不明,江南的父母该是如何的煎熬度日啊?!
“孩子,此刻,不是你哭的时候,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交代你,你可要好好听着!”
抬起朦胧泪眼,李瑰月点头。
“伯祖父,您但请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去做好!”
“好!”
“你看到外面关于斯坎达的壁画了?”
“看到了。”
大喇嘛微微抬眼,窗外,天色黑沉,长夜过半。
“我们甘丹寺,其实是斯坎达一手建立起来的,他算是甘丹寺的开山祖师吧!”
原来如此,斯坎达居然是建立甘丹寺的人。
“他真的是天神之子,来人间是历劫的?”
“关于他的前身,其实是后人意会的。他到底是不是天神之子,大家都不清楚。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具特殊神通,众人就暗地揣度,他可能是天神之子。”
大喇嘛说话,声音还算洪亮,但他的神态已经很有些萎靡了。
李瑰月暗地里惊心又忧心,却全无办法。
“好孩子,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大到王朝更替,小到柴米油盐,都是……你只需知道,你有……”
大喇嘛变得欲言又止起来,话到嘴边转了几圈,竟然就是说不出口。
“伯祖父?”
李瑰月睁大眼睛,迷惑地看着大喇嘛。
“唉,罢了,你只需遵循你的内心,做你认为该做的事吧!一切自有定数!”
伯祖父到底想说什么?李瑰月感觉他老人家有很重要的话,没有说出口,这是为什么,既然叫她来,想是要交托一些事情,可他为什么又讳莫如深呢?
“孩子,你今后行走,就以李宝儿的身份吧。你新的身份是西隆李家二房之义公的嫡幼孙女,因为战乱与家人离散,后在甘丹寺大喇嘛的帮助下与侄儿李绰相认。李绰就是江措。”
伯祖父居然知道她曾经以李宝儿的身份行走在外?只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听谁说的,还是真的具有洞明世事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