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马车就在一处酒楼停下了,头顶的匾额正是‘归云阁’三个字。
季维之下了马车,正要扶季裳华下去,季裳华却是盯着前面一个人影。
“怎么了,妹妹?”季维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季裳华唇畔泛起一抹微笑,似水波浮动,轻柔清丽,“无事,我们去吧。”方才她看到那个人是于鹤轩。
季裳华跟在季维之后面,在云雁耳边说了什么,云雁笑着点头,先一步跟上了那道人影。
进了归云阁,掌柜的立刻笑脸迎上来,“季公子,您来了,诸位公子都已经到了。”
看样子,季维之是这里的常客。
在看到季裳华的时候,掌柜道:“哟,位公子看着眼生,是季公子的朋友吗?”
季维之笑道:“是。”
语罢,就带着季裳华上了二楼。
“大哥,您先进屋吧,我去你们隔壁。”到了一件雅间门口,听到外面的谈笑声,季裳华停下了。“我怕有人会认出来。”
季维之一想也是,就同意了:“繁缕,照顾好你家小姐,我进去了。”
季裳华含笑目送他进去。
季维之刚关上门,季裳华的笑容就收敛了,“看看云雁回来了没有。”
雅间内,原本众公子正喝着酒,就看见季维之推门而入,都停下了,卫昀站起身,拍了拍季维之的肩膀哈哈大笑,“你总算来了,我们可都等着你和鹤轩呢,可要罚酒三杯。”
季维之掀起白衣,落了座,拱手道:“今日有些事情耽搁了,还请诸位见谅,我可是不胜酒力的。”
接着又有人起哄道:“这怎么行?季兄不必担心,不是还有于兄吗,你们两个一起罚酒也不至于太孤单。”
季维之生盛情难却,只能连续饮下三杯酒。
大理寺卿的公子汤景砚说话了,“怎么于兄还不到,不会是被什么事拌住了吧?”说着,还眨眨眼睛。
在场的都是颇有才学之人,自然也有自诩风流的才子,安乐侯家的嫡次子喻明煦就这样一号人,虽然才华出众,却也喜好美人,当下就道:“这还真说不定,于兄那样的人才,自然有不少美人记挂,这一时被绊住了也不是不可能。”
语罢,周围的人都哄然大笑,季维之只是淡淡含笑。
又一位公子道:“最近怎么不见宁世子?”
这里的宁世子名为宁平楚,是宁芷汀的同父异母的兄长,与宁芷汀不同,宁平楚是原配所出。
喻明煦的姐姐是宫中的柔妃,得到的消息要多些,他喝了口酒道:“据说是在查案。”
宁平楚是上一次科举的探花,凭借家族势力进了刑部当差,是以有时候会忙于查案。
有人好奇道:“查案,查什么案?”
喻明煦推开怀里的美人,抖了抖袍角道:“还能有什么案子?不就是延平郡王和秀容郡主那件事?”
季维之微微一怔,旁边的人则挤眉弄眼的哈哈大笑起来,没有注意到季维之的神情。
“哎,你们说这延平郡王是喜好美人不错,怎么什么美人都要,听说秀容郡主是脸也毁了腿也瘸了,怎么反倒得了延平郡王的青眼呢,还想霸王硬上弓。我那天可是亲眼所见,秀容郡主可是衣不蔽体。”威武大将军府的三公子钱飞章道。
汤景砚低声道:“听说因着这件事太后可是生了大气呢,一个是太后的娘家人,一个是她的亲孙子,无论怎么做都是错,听说太后的亲哥哥南明侯上御殿大闹了一场呢,皇上被他吵的头疼,因为此事涉及皇室宗亲,不得已下令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审理。”
卫昀道:“可是此事怎么又交由刑部了呢?”
汤景砚嗤笑一声,“这种案子怎么做都是错,两头都得罪,我父亲可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便称病上书请陛下交给刑部审理,反正对于陛下而言谁审理都一样,就准许了,如今可不是落到宁世子头上了。”
卫昀‘哈’了一声,“汤大人可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将这种得罪人的事交给别人。”
汤景砚放下一块点心,笑道:“话可不能这样说,宁世子的姑母是宫中惠妃,若是帮陛下解决了这件事可是既在皇上面前立了功,又讨好了太后。”
喻明煦道:“这话说的也不错,我可是听说一个月前,惠妃不知为何遭到了陛下的斥责,被夺去了协理六宫之权呢,宁世子若是能将这件事办好,说不定惠妃又能重得陛下宠爱呢。”
因着两家同有女子在宫中为妃,喻明煦向来不喜欢宁家人。
季维之一直在静静听着这些人议论,心中觉得不妙,宁平楚这个人精明的很,万一查到了裳华的身上怎么办?
汤景砚注意到季维之心不在焉,问道:“季兄今日为何如此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