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叹了口气,神色中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季裳华也有些忧虑,她这样任性,他回来后会不会生气呢?
罢了,大不了到时候哄哄他,想必他也不舍得生气太久。
“舅舅呢?”
周子扬眸光微闪,往后看了看周子祺。周子祺和管家说了什么,闻言走了过来,“父亲直接去了军中。”
季裳华顿时明悟,周正明身为三十万大军的统帅,要和宋家人对抗,必须去说一说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鼓动一番士兵,使得群情激奋,恨不得将宋家人大卸八块才好。
季裳华淡淡道,“我在这里也听说了,太子果然联合宋家逼宫造反了吗?”
“也差不多了。”周子祺叹息道。
季裳华眉心一动,“他们果然是假传圣旨?”
周子扬嗤笑一声,“圣旨都不敢拿出来,不是假传陛下旨意是什么?”
“这么说,他们没有拿到玉玺?”季裳华道,“难怪,还没有听到陛下驾崩的消息,否则以皇后的心机,早就除掉陛下,和宋家扶持太子登基了。陛下虽料不到自己会遭人暗算病重,但他应该会留有后手罢?否则也不会将玉玺藏起来了。”
良久,没有人言语。过了一会周子祺才道,“裳华,之前陛下病重,派人偷偷出宫来了周家,不知和父亲说了什么。”
季裳华微惊,“你是说……偷偷出宫?”
皇帝要见人只需要下一道圣旨即可,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呢?
周子祺点点头,“是的,只有一个人,而且神神秘秘,看那身形,我怀疑是石公公。”
季裳华道,“石公公对陛下再忠心不过,陛下派他出宫也合情合理。”
季裳华剪水双瞳,波光潋滟,“这许是说明,陛下身边有人背叛,或者陛下被人控制了,无可奈何之下只能让石公公冒险出宫。舅舅向来忠于陛下,此次前来景州,可能就是在为陛下做事。”
周子祺沉思片刻,“如今宋家控制了整个京都,陛下的处境定是不妙,不知道他给父亲派了什么任务。”
几人正胡思乱想,但是过了两天,就知道了皇帝要让周正明做什么。
原来皇帝撑着病体,写了一道圣旨,圣旨上说,太子无德被废,他膝下无子,等他驾崩,由晋王世子萧承佑继承皇位!
这是皇帝亲笔所书,上面还盖着玉玺,绝不是假传圣旨!
很快,圣旨的内容就宣扬了出去,意图谋逆的是废太子和宋家,而非周家,萧承佑才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皇帝!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凉,都知道了太子被废,逼宫造反一事,还控制了皇帝。
不少人都议论纷纷,觉得太子昏庸无能早该废了,晋王世子德才兼备文武双全,才是继承皇位的最佳人选。
可是,宋家掌握大权,控制了京都,萧承佑想夺回皇位怕是不容易罢?
萧承佑好不容易平定了西南叛乱,听到了这个传言也是大吃一惊,可是于灾民而言,未来的皇帝亲自来赈灾,更加能安定人心。
在赈灾破有成效的时候,萧承佑就将剩下的是交给了底下人做,带着兵马匆匆去了景州。
他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五日到了景州周家,在看到季裳华的时候,像是意外,又像是在意料之中。
他一路风尘仆仆,衣服上带了冬季的寒凉。在看到所有人的时候,他并未着急问圣旨的事。他忽略了众人复杂的眼光,缓缓到了季裳华面前,眉头紧锁,“你怎么如此不听话?你明知如今战乱就要开始,却还是不肯离开,是纯心让我担心吗?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我们的孩子想想罢?都要做母亲了怎么还如此任性?”
一见到季裳华,好像心中的刺痛更加强烈,他忍住喉咙里传出的腥甜,目光满是指责的望着她。
他如今时日无多,噬心蛊的解药等闲是找不到的。既然那人下了蛊,就是要他的命。他死了没关系,季裳华的蛊毒必须要解!若是没能及时得到解药,恐怕届时季裳华会和他一起死!
他绝不能让她和他一起死!所以,他明知道那人的目的,也要忍痛逼她走!
季裳华就像做错事的孩子,满是歉疚和无辜。萧承佑对她向来温柔细语甚至是小心翼翼,如今却这样责怪她,可见是真的生气了。
她垂眸,低声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可我担心你,不想离你太远了。”
若是真的要开战,云州距离景州那么遥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面,她不想离开他。
萧承佑又是着急又是心疼,他又何尝想离开她呢,他分明想念她想念的紧,可是他怕一见到她,他好不容易树立的决心又要土崩瓦解!
他忍住要抱住她的冲动,故作不悦,皱眉道,“裳华,你向来聪明懂事,怎么不为大局着想呢?万一你落入敌人之手,只会为我们带来麻烦。”
萧承佑这话说的太重了,季维之想上前为妹妹说几句话,却被林琼箫扯住了袖子,季维之望着她的眼睛,只能退了回去。
季裳华知道自己任性了,是以也没为萧承佑的话生气,目光中内疚之意更浓,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离开!
既然她确定了自己喜欢他,自然愿意和他同生共死,而不是“苟且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