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我给她搬石臼水缸啊!”何冬不耐烦了,“阿奶,吃饭吃饭,就帮了个小忙而已,没别的。”
同坐上首的何大爷也蹙了蹙眉:
“他娘,问那许多干啥?苦命孩子,能帮一点是一点,阿冬心好。”
“没说阿冬心不好,”戚老太听了何大爷的话,这才端起饭碗开始吃饭,还不忘嘀咕了一句,“你知道个啥?”
何大爷没做声,闷头吃饭。
“爹,娘,咱家到他爸这代就是单传,阿冬也无兄弟,他婚配之事……”何冬娘还是没忍住,又说道起来。
“啥婚配之事?”何大爷听闻此言,才停了嘴,拿眼看何冬娘。
“瞎说个啥?”何冬跟他爸何太平同时发问。
“瞧你那上心劲,吃饭!”戚老太怒瞪了何冬娘一眼,何冬娘低着头没敢再出声。
一家人吃完饭,何冬娘收拾了碗筷在灶间洗涮,戚老太倒是跟了上来,坐在灶膛前的木凳上,瞧着何冬娘开问:
“黄梅,你看出你儿子跟那骆姑娘之间,有啥不一样的不?”
“娘,儿媳眼拙,没看出啥不一样。”何冬娘略顿了下手上的动作,随后边洗碗边回答。
“心大吧你就。村里人,特别是那个骆姑娘婶婶蔡氏,传遍了全村,何冬帮着她家搬家,你不知道?”
“娘,我真不知道,我只待在家里拉线织布,今天并没出门,”何冬娘一边辩答,一边反问,“娘,帮了她家就有啥不一样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今天下午你儿子就没在家露过脸,说是跟陈金生上山下兔子套去了,你瞧他那吞吞吐吐的样儿,显然在说谎。”戚老太分析道。
“娘的意思是?阿冬下午都在帮骆家干啥活?”何冬娘洗完碗筷,边往碗橱里放碗筷边问。
“极大的可能……”戚老太略一沉吟,话头一转,“不过,你看骆姑娘端来的鲜虾,感情她有捉虾的本事,河虾河鲜,这玩意值钱!前日没听隔壁娃儿们闹吗?说是帮着骆平搬东西,得了一小块馒头吃。”
“嗯,这事听说过,还听到了骆家婶婶满村的叫骂声,说自家娃去找骆丫头要馒头吃,给她丢脸了。”何冬娘回应。
“哎,苦命人,都是苦命人,且看且行吧。”说罢,戚老太起身回屋去了。
且说骆颜这边,给陈阿奶家送完青虾,回家自是吃了晚食。
一夜无话。且说次日食时,陈沟村就响起了周里正的锣鼓声。骆颜正带着两小的在草棚后面溪沟里放虾网呢,听到锣鼓声,赶忙将剩下的两只虾网胡乱沉了,招呼两小的一起上岸,穿好麻鞋就往村中大坪里去。
骆颜知道,这是蔡家人请来做见证的,当然也知道,交割田宅,就在今日了;然而,骆颜心里念的,自然不是田宅,而是里正前日答应她的四座山头。
还没到大坪里呢,骆颜就看见村里许多人家都来了。远远看见周里正站在一条板凳上,左手提锣右手棒槌,正被一群先到的人围着说话。走近时,周里正瞧见了骆颜,互相点头打了个招呼。骆颜环顾四周,也见到了蔡家五兄弟和婶婶蔡氏。
周里正见人来得差不多了,这才提着锣鼓拿着棒槌,双手压了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村里众人围着,也都安静了下来。
“今天召集大家过来,主要是两件事,这第一件事是秋税的事……”
“又要交税了?”还没等里正话说完,台下一众听到交税,叽叽喳喳开始讨论,意思无非两个,一个是大旱歉收,一个是指望着官府能减税。
周里正见众人议论,右手棒槌往左手锣面上就是一敲,“邦”的一声,把骆颜吓了一跳。锣响后,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