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成星的视线对上了他的,他却也毫无闪躲,短短的几秒钟,成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哎呀你干嘛呢,走快点儿!”
前面的鹿言用力拽着他,生怕赶不上计划,连头都没回过,自然也就不知道外面还站着个她以为绝对不会来的人。
毕竟席江在她眼里就是个狗直男,骚扰了他那么多天,他都没给过正经回应,怎么可能被她给激过来。
她心心念念着今天的重大剧情点,早就把这号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校门内,被嘈杂的人群给淹没。
靠在机车前的席江收回视线,神情淡漠地戴上头盔,长腿一迈,坐上机车发动了引擎。
他对自己浪费时间的行为进行了短暂的反省,随后,这点情绪波动也化为了虚无。
重型机车发出沉闷的轰鸣,呼啸着长驱而去。
而街的对面,停在原地的加长轿车上,黑发男人正百无聊赖地翻阅手中的资料。
那上面记录了一个女孩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经历,包括人际关系、生活轨迹、病史与体检报告,甚至连例假的日期都事无巨细地记了下来。
繁琐又无效的信息量。
诺斯维亚不太有耐心地合上了资料,微微一抬首,对司机道:
“让他们将录像传给我,先回机场。”
像这种希望渺茫的小事,若不是对方执意要求,他不会轻易答应下来。
耽搁的这么一小会儿时间,都足够他再开两次视频会议了。
好在桦国这边也有一场国际峰会邀请了他,本着效率至上的原则,他选择了峰会之前来一趟。
不过现在看来,结果应当与之前没什么两样。
——毕竟这小姑娘,怎么看也不是被领养来的。
亲自来一趟已是尽了他的义务,诺斯维亚不再留恋,让司机驶离了这条有些吵闹的街道。
至于在这边调查的人,就先留着吧。
不做够样子,老先生是怎么也不会死心的。
诺斯维亚闭上眼,将这件事翻了篇。
此时的他不会知道,再过不久,他还会再次踏上这片土地。
“……第一组的做好准备,彩排时间马上就开始了。”
小剧场的后台乱中有序,一个个穿着精致礼服的少男少女们全都在准备,或是找状态,或是再调整一下妆发,毕竟这场比赛是要全程录像的,没人想出岔子。
整个后台只有鹿雪的身边空无一人,她自己带了化妆箱,已经上了一个简单的底妆,等彩排完了再补完剩下的就好。
多年的演出经历让她面对舞台毫无压力,但毕竟隐退了好些年,此时也不免有些紧张。
一次彩排结束后,鹿雪抓着裙摆脚步匆匆地回到了后台化妆间。
她找出化妆品,正准备将眼妆和唇妆给补上,余光里就瞥见了一个黑色的包,很长,很眼熟。
鹿雪愣了愣,看着镜子里半晌,才转回头走到它的面前。
一张小小的贺卡摆在琴盒上面,鹿雪深吸了一口气,俯身拿起来,轻轻翻开。
那上面有着一行用钢笔写下的贺语,字迹是那么的熟悉,她在很多时候都见过,无论是婚前协议上,还是离婚协议上。
“……今年怎么这么紧张?又是买新的琴,又是要贺卡的。”
小剧场的后门外,安成星正在替鹿言画眉毛,他手很稳,比鹿言的审美好,往常的比赛要是她疏忽了,都是他来帮她化妆。
鹿言眯着眼睛,对他的发问早有准备。
“马上要毕业了嘛,想留个纪念。”
这也不算说假话吧?
她不确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