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亩地也就是三十多石,韩昔抽走一半,一户人只留下十五六石,还要留五石做种粮。
老农一家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加上两个儿媳和三个孙子,加上老伴,一家子就十二口人了。
剩下十一石的粮食,十二口人吃可不就是勒紧裤腰带过。
“我看这里的庄稼长的很是喜人?”孙传庭疑惑的问道。
孙传庭在缓德州到米脂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饥民,就算是春季周围也是一片的赤地。
百姓仿佛脱离了人类文明,回到原始,和动物争水,争草吃,甚至啃食尸体,这些人已经和野兽没有什么区别了。
也只有到了榆林境内,才渐渐让孙传庭看到了生机。
“哎!庄稼看着喜人,但秋收时不但有野兽,还要那些流民偷粮,原本一亩还能有个七八斗粮食,一下就要少一两斗,加上官府老爷收上去一半,也就够一家子勉强糊口而已。”
老农停下手中的活巴拉巴拉的就是说了起来。
“哼!这群榆林官员真是混账东西。”孙传庭忍不住开口骂道。
要知道,大明的农田一亩大概只要上缴百分之五到十的田税。
也就是一亩地要上缴三四升粮食。
像老农五十亩浇水地,属于中等田。
五十亩大概能产三十五石左右粮食,正常上缴粮税只需要一石五斗左右。
这样看去明朝的税赋并不是很重。
如果遇到清廉的官吏,当地百姓只要有二三十亩地就能活的很好的。
但韩昔直接收一半,那就是百分之五十的税赋,直接涨了十几倍。
但最可恶的是,孙传庭查看陕西的税册,这一年榆林一分税都没上缴。
税册上只有轻飘飘一句,各地受旱灾,兵灾严重,道路不通,赤地千里,无粮可收,请朝廷速速赈灾,否恐有叛乱。
这也难怪孙传庭生气。
老农被孙传庭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左右张望,看见四处无人才松了一口气,随即低声说道:
“这位老爷,话可不能乱说,我们算好了,起码还有口吃的,官府还管事,组织人修水井,水库,组织种菜,听说米脂,河曲那边都开始吃人了。”
“哎!老汉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说着老农就提着水桶快步离开。
听到老农的话,孙传庭感觉有些悲哀,旱灾带着人修水井,水库本就是官府做的事情,但现在的官僚个个都忙着捞银子,谁人会管。
那些乡绅则是巴不得百姓没吃的卖地。
“哎!我们上去看看吧!”孙传庭叹息一声,顺着老农指着的方向行去。
走了大概百来米,到了一处坡地便能看到一处占地五六亩的小水池。
小水池中间有一处凉亭,凉亭中一奇怪的石板,只见凉亭处一青年摇动一木柄,石板四周的小孔就会哗啦啦的流水进小池中。
池子周围还开着四五个放水口,放水口处还能看到不少人在洗着嫩绿的蔬菜,瓜果。
见此,孙传庭身边一小厮模样的人走上去,花了二十多文买一个半斤重的梨回来:“老爷,这吃了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