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的毛玻璃对面有个人影。外面这么大的雨,那人却没有打伞。雨棚也挡不住那里的雨水。也许那人穿了雨衣。
等了一会儿,那个人影既不走过来敲门,也不说话。
洋平从椅子上起身,右手拿着筷子走向门厅。门没有锁,因此洋平仅踩落一只脚,用拿着筷子的那只手咣当一下打开了门。
站在外面的人是爱子。她浑身都已湿透。
“爱子……”
“爸爸……”
天这么冷,她的头发、脸、衣服和鞋子都湿透了。爱子叫“爸爸”的时候,呼出的气息都是白色的。
“干、干什么呢……”
洋平光着脚跑了出去,揽着爱子的肩膀要将她推进门。可是,爱子却用力站住,不肯动弹。
“爱子,怎么了?”
“爸爸……我……我给警察……打……打电话了。”
洋平一时没明白爱子想说什么。比起“警察”、“电话”等这些词汇,女儿伤心地呼唤“爸爸”的声音更让他感到揪心。
“先、先进去啊。”洋平更加用力地推了一下她的后背。
她哭肿的红眼圈说明打湿她脸颊的不仅有雨水,还有泪水。不知她在大雨中站了多久,洋平握着她的手却感觉不到她的体温。
洋平用力推她进门,可她依然站在原地不肯动弹,两手握得紧紧的。脚下眼看着形成一个水洼。
“爱子,怎么啦?”洋平问道。
爱子挺直身子站在那里,就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两眼无神地盯着前方。
“爱子,冷静一下,跟爸爸讲。你如果不跟爸爸讲,爸爸也……”
“我说了呀,我打电话了!爱子、爱子给警察打电话了!”
爱子抬高嗓门,双腿似乎变得瘫软无力,蹲在地上抽噎起来,后背痛苦地起伏。洋平慌忙蹲下身,抚摸女儿的后背。
“就是说啊,你打了什么电话啊?”
“可是,那些人是无辜的啊,他们又没做错什么,可是……”
“那些人是谁啊?爱子你究竟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