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洛随手拿起新生名册,笑道:
“今日诸生能冒着暴雨来,必然为热爱学习之人,焉能不赏?况且,我这么做亦想让他们知晓,功成名就之日,不必再每日食糟糠、穿不暖了。”
“君用心良苦。”
谌洛笑了笑,没有回声,而是翻阅简牍上的名字。
忽然,谌洛呆愣了,有些惊愕。
“这俩人……”
“亭长怎么了?”
“没事!汝继续核对。”
谌洛意味深长地瞟了正奋笔疾书的徐乐一眼,又死死地盯着简牍上的两个名字:“胶仓”、“枚皋”。
同名同姓,还是蝴蝶效应?
这三个人怎么都来自己这儿了。
如果真的是这两个人,那茂陵学舍就不需担心优秀毕业生的来源了。
这俩人的才学一个顶十个。
谌洛思索片刻,又道:“徐乐,先停下手头工作,随我去学舍一观吧。”
“啊?哦。”
……
枚皋捧着黑色陶碗,望着热气腾腾的肉汤,感受到传入手心的热度,大脑一片空白,一切仿佛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这真的是学舍吗?
不仅让免费吃饭,还给肉片、肉汤。
哪怕以赋税养学子的文翁石室都做不到这些吧?
自上书触怒梁王亡命长安以来,枚皋已经许久没有喝上肉汤了。
梁王抄了他的所有家产,来长安的盘缠都是给人写赋生生凑出来的。
若非茂陵乡学舍只需一石粟米便可栖身一年的优异条件,他断然不会过来。
到了他这种程度,除非董仲舒这种程度的大儒亲自讲学,否则,所有的讲郎都是在班门弄斧。
这是他的底气。
“或许来此是正确的。”
枚皋捧碗呢喃自语,他冰冻许久的心慢慢融化。
“兄台为何不喝?若是吃饱了,吾可以效劳。”胶仓搜了搜圆滚滚的肚子,眼睛里冒着精光。
“休想!”
枚皋急忙把嘴唇贴在碗边上,一边吮吸,一边旋转碗,加入“吸溜、吸溜”的声音中。
肉沫随着汤汁在嘴中打转,淡淡的香气留在齿舌之间,尤其是偶尔出现几块比较大的肉沫,用牙齿微微咀嚼,肉的爆炸感像二月的春风,不断的抚摸舌尖。
这种感觉,久违了。
胶仓听了连咽唾沫:“兄台别勉强,喝不上的话我真的可以帮忙。”
“才一碗肉汤,怎么可能喝饱?再来三碗,吾照样能喝!”
“只要尔能通过月末的考核,吾准许畅饮一天!”
忽然,一道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门开了,一个穿着绛服的十七岁少年正笑嘻嘻地站在门外,他的背后还站着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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