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忘了。
天陌叹了口气,即便心里万般不愿,却还是出声道:“莺莺,我在外面守着你。”
言外之意你先松开。
床上的人听完突然翻了个身,面朝里侧躺着,紧紧抓着他的那只手却依然没松开。
天陌被她翻身的动作给带得险些跌倒,幸而另一手撑在床上才没倒下。
他看见晁莺纤长乌黑的睫毛颤个不停。
天陌一愣,试探着道:“莺莺,我在这里守着你可好?”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背对着他的人再次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个字竟如此好听。
*
晁莺其实睡不着,她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实在不知道该对这件事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确切地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对天陌的感情。
她想,她是喜欢天陌的。
那日匆匆返回魔宫时,心中所想的全是跟他一同去人间灯会,他定然会很开心,那当口,就连宁宁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她并非常灵猜测那样,只为了救宁宁,才靠近天陌,内心深处还是对天陌有一丝好感的。
可这份好感来得莫名,明明两人独处的次数极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然而她的感情却好像是已沉浸千年。
为何会如此?
晁莺眉头紧皱,想得脑袋都有些痛了。
她忍不住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敲了下额头,脑海里霎时闪过一个画面。
碧绿无垠的草地上,英俊的少年怀抱古琴,含笑而坐。他的手指飞快地在琴弦上拨动,悦耳的琴音弥漫整片草地。
少年目光炯炯,眼神随着面前草地上翩翩起舞的少女身影移动。
那少女身穿一袭红裙,裙摆纷飞,飞快地在草地上转着圈儿,发丝也跟着起舞。
晁莺还没来得及看清少年男女的模样,画面稍纵即逝。
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晁莺用力回想,可脑袋却越来越痛,她忍不住“嘶”了一声,一旁的天陌马上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晁莺咬着唇瓣,转身仰躺着,她看着满脸着急的天陌,嘴角忍不住瘪了瘪:“头疼。”
天陌便即抬手,指尖按着她的眉心,晁莺感到一股温润清凉的法力缓缓进入她的元神,疼痛减轻了不少。
“你自断神脉,伤了元神,接下来几日是会有些难受,不过你别怕,有我在,难受就告诉我。”
过了几息,天陌撤离法术,问她:“还有没不舒服的地方?”
晁莺眨巴了下眼睛,答非所问道:“你怎么会是宁宁?”
记忆里,她初次飞升成仙约摸过了一年的时间,宁宁才飞升的。堂堂魔尊为何会屈尊在天界当一个地位低微的扫地仙子?晁莺百思不得其解。
天陌有些迟疑,斟酌半晌才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以后再慢慢说给你听好吗?”
他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她如今什么都不记得,天陌其实更希望有朝一日她能自己想起一切。
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一切。
晁莺观他神色,见他并非故意隐瞒,便也不再追问,于是又换了个话题:“月圆之夜,是怎么回事?”
天陌闻言眼神闪烁片刻,随后道:“做了不该做的事,自然要承受来自天道的惩罚。”
晁莺很想探究他口中所谓的不该做的事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天陌不会说。
不过她更想知道关于天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