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着科利亚的肩膀在我的床铺上坐下来的时候,他反射性跳起来迅速拉开距离的惊恐动作终于让我找到了一点久违的安心感,只是这个非常避讳的态度同样让我开始觉得不爽:“做什么,我的床上有什么问题吗,这么嫌弃?”
科利亚的第一句话被一串激烈的咳嗽声压住了,他缓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今晚格外沙哑低沉的嗓音带着怒气:“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让……坐在这里呢!”他模糊吞回一个音节,好像是男人?
干什么啊——
“我亲爱的科利亚哥哥——”我看着他浑身僵硬的样子,慢吞吞的和他提起了一个被不小心忽略至今的事实:“我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这段时间以来你和我联系的这间房间,以普遍理性而论,应该被叫做我的卧室。”
“……”
科利亚已经彻底僵住了。
“到现在才注意到这种没用的细节会不会太晚了?”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小时候大家都睡一张床,之前卡佳和你回忆的时候也没看你反应这么大。”
“那难道不是——”他险之又险的吞回去什么关键发言,我耐心等着他的后半句话,却只听见科利亚结结巴巴地解释起来:“那不是因为我们在‘壁炉之家’嘛……大家都是小孩子关系不大,而且卡佳不是在层岩巨渊那边执行任务么?你什么时候遇到她了?”
我看着他,声音、语气、内容,都没有错。
……唔,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问题。
可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对他笑笑,轻飘飘地解释了一句。
“最近事情太多了嘛,我不小心记错了。”
我拿上他的邪眼准备出门,科利亚没有阻止,只是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他开口了。
“你要出去?”
“再怎么说任务总是要做的呀。”我没好气地回答道,“愚人众难道会因为你被执行官打了一顿就不让你继续工作吗?今天晚上的情报工作我先帮你处理了,你喝了鱼汤后好好睡一觉就是了,就是记得别睡过头可以吗,科利亚哥哥?”
“我什么时候被岩上茶室的人发现过?凌晨四点之前离开,我记得的。”
“……”
他知道一切,但我仍然不安。
“科利亚。”临走前我还是重新绕回他的面前,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伸手绕过他的腰肢,直接贴上去,拉进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和我说,好吗?我们是家人……我不希望连你也有事情瞒着我。”
“啊……嗯,我知道的。”
他的手在我身后举了好一会才缓缓落下,宽大的手掌慢慢贴上我的后背,我等待片刻,那双手始终安安静静地贴在背上,并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
我听见他沙哑的承诺在我头顶响起。
“放心吧,小黛。”
她松开了手臂,退出了这个拥抱,身影融入窗外的夜色之中。
屋内的债务处理人摘掉了自己的面具和兜帽,露出执行官发丝凌乱颧骨微红的一张脸。
达达利亚咳嗽几声,终于有空端起水杯喝一口顺顺气。
为了防止被发现,他对自己下手稍微重了一点,咳嗽和对于自己身体状态的描述都是半点不掺假——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有必要的。
被她反复试探的感觉没有想象的那样糟糕……只是被接受之后的结果却也远没有自己预期的愉快,从壁炉之家出身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还是只有她会这么毫无防备地亲近自己毫无血缘的“家人”?
达达利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冷着脸在原地转了几圈。
她是不是说过还给她的“哥哥”准备了鱼汤?
执行官大人面无表情地大步来到后厨,砂锅里的确温着一碗奶白色的鱼汤,做法并不是至冬常见的做法,但是调味却是在璃月做法的基础上极大程度照顾到了至冬人的舌头,碗里的鱼肉已经全都被细心剔去了所有鱼刺,食客完全不需要担心尖刺入喉的威胁,只需要放心大胆的享受美味即可。
达达利亚盯着汤碗,忽然冷笑一声。
毫不客气地把准备好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达达利亚转身回屋,死死盯着屋内那张被热情介绍过的烟霞云梦榻,脸色格外阴沉。
他上前一步想要在床边坐下,结果一抬腿看见自己身上属于债务处理人的的衣服,又硬生生停下了脚步,迅速拉开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