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兴奋剂药片以后,我只用几分钟时间就跑完了一公里半或二公里这样一段路程,好象插上了翅膀,飞到了目的地,在公路附近我由跑步改成齐步走,使呼吸平静下来,从榛树林里往外张望。
卡车已经停在路边上,车斗里坐着两个没戴帽子的陌生人。西日尼亚克在公路对面的排水沟那边踱来踱去,而阿廖辛好象得了一场大病似地瘦了不少,他坐在卡车的踏板上,把冲锋枪放在两膝之间,低垂着头在打盹儿。看上去,他是一副饱受折磨和垂头丧气的样子,于是我明白了,工作进展不顺利。简直是糟透了。当工作有一点结果的时候,人是不会那样的,这是毫无疑问的。他还不知道,巴甫洛夫斯基已经自杀了……
&ldo;您没遇见鲁日诺夫吗?&rdo;我走到跟前时,若无其事地问了这么一句。
&ldo;鲁日诺夫?&rdo;阿廖辛抬起蓬乱的头反问道。大概忧郁睡眠不足,他的两眼象兔子的眼睛一样发红了。&ldo;没遇见。出了什么事?&rdo;他看着我军衣上的血迹问道。
&ldo;没什么。&rdo;
我把包裹放在地上,开始一本正经地解包裹并把铁锹丢在旁边,但阿廖辛把铁锹捡了起来,翻来复去地看了看,发现了锹把上的刀子削过的痕迹,便很感兴趣地问道:
&ldo;这把铁锹从哪儿弄来的?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rdo;
&ldo;在尤莉娅家里……在吊铺上。&rdo;&ldo;吊铺&rdo;在乡下指的就是阁间,我现在是故意这么说的。
车斗里的那两个人站了起来,看着我们。我不认识它们,大概又是派来帮忙的,又是些幼稚可笑的家伙。我已经把包裹解开了,阿廖辛也看到了雨衣里包着的东西。我从巴甫洛夫斯基的长统靴里取出了他的个人证件和没用过的空白介绍信并把它摊开来放在阿廖辛面前。但是,阿廖辛只是全神贯注地看着锹把(他这真是鬼迷心窍了!),似乎什么别的东西也没看见。他突然拿起一张空白介绍信,用小刀把铁锹柄和铁锹颈部之间的泥土剔到纸上。对其它一切他似乎都不感兴趣。&ldo;砂壤土!&rdo;用手揉着土末,阿廖辛说了一句。
现在我可受不了这些外来语和农村的土话啦……其实我一点也不懂。这个词我似乎听到过,但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怎么也弄不懂它是什么意思。这是因为,由于这个把自己的脑袋打碎了一半的畜生,我至今还背着黑锅哩!
&ldo;砂壤土!&rdo;阿廖辛又说了一句,并傻笑了笑。&ldo;真正的砂壤土!&rdo;
我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好象看着一位神智不清的人。这是可能发生的。当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几个星期吃不好也睡不好地干,但什么结果也没有,而上级却不断地催促着,喊着:&ldo;快点!快点!&rdo;……这时,人确实可以变得疯疯癫癫。
&ldo;这是什么?&rdo;他终于指着雨衣问道,他并没发现那个我从口袋里掏出来的硬铝制烟盒,他蹲下身来,拿起了军官身分证。现在应该汇报,但我的舌头在嘴里已经干了,甚至兴奋剂也没帮上忙。我觉得自己象一只闯了祸的狮子狗……真是俗话说的那样,脸发白,腿发抖……
他打开身分证,仔细地查看着照片,认出来了:&ldo;巴甫洛夫斯基……&rdo;
现在一定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ldo;你怎么放过了他?&rdo;
这两个坐在车斗里的人下了汽车,瞅着雨衣,就象两个小孩子看着新年枞树一样。这些临时派来的人,我真想一辈子也不再看见他们!……
第61章作战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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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叶果罗夫收
在最近三小时内,将有穿红军军装的十二名原德军特务由莫斯科乘专机抵达维尔纽斯机场,他们将去当面辨认敌特分子。这十二名特务曾毕业于华沙和凯尼斯堡德国间谍学校无线电专业,从发报技术特点来看,现在正积极搜捕的&ldo;涅曼&rdo;案件的敌特报务员也是这些学校毕业的。您应亲自负责把所有到达的人员立即派往前线附近的下述交通线:维尔纽斯……绍里亚依,维尔纽斯……戈罗德诺和维尔纽斯……利达。
这些原敌特分子的辨认工作您应亲自加以监督并保证最有效合理地利用他们。
柯雷巴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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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叶果罗夫收
兹补充解释n-19486号命令:一切参加&ldo;涅曼&rdo;案件的搜查工作和部队搜查行动的警犬都应保证得到每天三餐热食,并应不分原属单位,一律按多于国防人民委员部系统规定标准的百分之五十供应。这一规定是根据四四年八月十九日红军后勤部长第7352号命令作出的。今年七月,第一乌克兰方面军由于对一些警犬饲养不善,致使它们失去嗅觉,因此,建议你们注意饲养的食物温度。同时还必须防止未受过专门训练的炊事兵往野战军的食谱中放胡椒一类调味料,因为警犬吃了有这些调味料的食物会降低嗅觉。
&ldo;锄奸&rdo;反特总局认为,有必要再一次提醒你们,在什洛维奇森林进行部队搜查行动时,应把具有最敏感的空气嗅觉和在寻找秘密地点方面有经验的警犬用于最需要的地段。
您要亲自监督执行的情况。
阿尔切米耶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