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泄了一地的银白,初夏的暑气从地缘慢慢溢出,造就夜的暗滋。蝉声不眠不绝从树间传至耳畔,扰了夜的安眠,人的清静
外面忙活一天的婢女们也纷纷休息了,主子们早就换上寝衣准备安寝
四夫人的长发被梳篦一下一下拢起放下,如缎的长发垂至腰际
一个脸上长着黑痣的嬷嬷走了进来“夫人,奴婢又去守了一日。刚果然瞧见二爷进去了。”
四夫人讥笑一声:“枉她把后院几个姨娘拿捏在手,还不是会去外面偷吃?”
“夫人果然智慧,竟然猜出这事。”
四夫人才不是空口猜测,二伯虽然在工部有监工之责,但现在除了皇陵哪有什么大活计
他断不该左一日右一日的宿在外面,若是家都不想回,不过就是在外面还有一个家罢了
男人永远都是负心薄幸的,发妻的苦他们可会在乎?
都说府上三伯最不靠谱,妻妾满院,日日笙歌
其实最离经叛道的该是二伯才对,若是假以时日,说不定做得出宠妾灭妻的荒唐事
心腹丫鬟在旁恭维:“还是咱们四爷靠谱,从不在外花天酒地。”
四夫人不愿多说,别人左拥右抱,他怎么就能免俗?就凭他的窝囊劲吗?
她不去查他不过是想眼前清静点,那些腌臜事闹出来她就脸上有光了
她可不是蠢钝如三嫂,以为纳妾闹一闹就好了
越闹只会跟夫君离心,一个也是纳,两个也是纳
做主母的天生就该大度些,吃些没用的飞醋才真是下下之举
一个丫鬟端着托盘回来:“回禀夫人,公子已经喝下了。”
四夫人特地吩咐厨房炖了山鸡当归汤,给子期补补身子
秋闱指日可待,子期这最后的安宁谁都不许打破
二伯养外室的事,说什么也要拖到秋闱之后再爆出来
想把二嫂的管家之事揽过来,除了这事还得再想些别的,老太太的认可尤其重要
四夫人想了想:“明日早些把姐儿唤起来,给老夫人去抄经。”
惠然比不得她几个姐姐,得了老夫人青眼也好说亲,现在多亲近亲近,等四五年后就正好了
熏香袅袅环绕,烛光几只把光充盈了满屋,身披轻纱的女郎正在精心地作画
采薇看了看天色,催促小姐:“不如明日再画吧小姐,这晚上伤眼睛。”
书轻早就沉浸其中,笔下不见缓:“没事,我画完这一点。”
笔下是在刻画观音的衣衫,洁净的衣衫包裹着观音大士,如丝似锻的质感微微泛着光泽
金粉价格昂贵,书轻用的很是仔细
香已经燃尽,炙热的香炉沉寂下来,床边的丝帷垂下隐藏住那温软的曲线
翌日清晨,书轻是被采萍哼戏的声音吵醒的,醒来已是快要午膳了
“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采萍像模像样地福了一身,还装作手上有水袖一般往上颠了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