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时,庵里道长都出来给先生和燕燕一家送行,刘伯温一家就告辞继前行。车队很快来到溧阳城,城中百姓见灵柩是刘伯温的,都出来观看和拜谒,刘伯温在江浙人民中威望很高,沿途人民一见他的灵柩就跪地叩头,有的燃香秉烛相送,有的化帛放炮致哀。为了减少麻烦,他们的车队都飞驰而过,兼程前进。车队在下午就进入浙江省。
在车上燕燕问刘伯温道:“先生,为啥灵柩上要写刘伯温的名字?你明明还活在世上,难道你不忌讳什么。”
刘伯温坦然地说:“这有什么好忌讳的?这姓名只不过是个符号而已,我现在正需要埋葬这世上的浮名。给他们一个信号,让他们知道刘伯温已死,这样我就更安全了,他们就不会再来找我的麻烦。这演戏要演真实点才是好戏。从今天起,不,应该从昨天起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刘伯温这个人了,他生于元至大四年六月十五日,他死于洪武七年丙辰,四月十六日申时,享年六十五岁。”
“先生,从此你就退出江湖了,你还这么高兴?”燕燕问道,“你今后叫什么名字呢?”
“为什么不高兴?我们要轻松和幽默地看待人生,至于我今后叫什么名字,那就叫‘郁离’怎么样?忧郁的郁,离别的离,我是一个道教的行者。”先生说完,就揭开白头巾,解开头顶上的套,黑色的长垂下来一直披在肩上,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铁头箍戴在头上,头几乎遮去整个脸厐,他分开遮脸的头认真地说,“就凭我这个打拌,我马上回到南京去转一圈,不会有人认出我是谁。”
第三天黄昏,他们的车队来到天目山下一个寺院里。这几天既紧张又劳累,他们决定在这里休息一天再走。
再说,六个黑衣劫匪逃到安全处,一数人数少了四人,连公子也丢了,他们等了好久,也没有见公子回来,只好悄悄又回到他们埋伏的地方,把周围找了好久,什么也没找到,他们又把方园十里都找了个遍,还是什么也没有,他们只好跳上马背,逃回南京报信去了。
第三天上午,徐达来到御书房求见皇上。徐达自从罢右相四年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入朝面见皇上,皇上忙即刻召见,徐达进了御书房向皇上打拱道:“臣徐达参见皇上。”
皇上见徐达来了,十分高兴地说:“天德,你来了?来,快给徐将军看坐!”
徐达从旁边拉过一个椅子,他就不客气地坐下来。皇上问道:“天德,你近来身体好吗?你今天有什么事情来找朕?”
徐达说道:“托皇上的福还过得去。我们这些人是没用的人了,死活无所谓。”
皇上听了,好一阵没有说话,只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阵徐达说道:“天德,今天看来你情绪不小。你究竟有什么事?谁得罪了你?”
徐达直起腰来,理直气壮地对皇上说道:“皇上,大明朝旧时的功臣曾对大明朝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现在不用了,就放归故里,叫他们安度晩年,何必要用毒药把人家害得起不了床,回乡的途中又派起人一路追杀人家?将人家杀死,你们如此对待人,真叫人寒心!”
皇上听了这番话,咽了一口唾液,两眼盯着徐达问道:“哎,天德,你这么大一肚子火究竟是谁被杀了?你说了半天,朕还没摸着头脑。”
徐达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我说的是大明朝的军师,皇上三次去请才请来的,来南京后多次为大明朝出奇谋、立下赫赫战功,官小爵低的刘伯温,现在人家告老还乡,你们用些什么手段,用毒药把人家害得半死,人家离开南京以后,你们又在茅山劫杀人家,把人家杀死。你们作事这样绝,岂不叫天下人议论你们吗?”
皇上听了,吃了一惊说道:“天德,你不要开口乱说,你有证据吗?”
徐达将两块中书省的铜牌呈给皇上说道:“前天,刘伯温的车行到茅山上,来了十多个蒙面人,他们一涌而上,刺死了病中的刘伯温,在逃跑中掉了两块铜牌,皇上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皇上接过铜牌一看,原来真是中书省的铜牌,皇上在肚内寻思道:“这大概是胡维庸派人干的。”但他嘴上却说道:“天德,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昨天黄昏时分,李燕燕派人送信到我家,请我转奏皇上。”徐达面无表情地说。
“送信的人呢?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朕?”皇上问道。
徐达心直口快地说:“现在皇上身边尽是胡维庸安插的亲信,朝廷里是胡惟庸在一手遮天,把持朝政,他们怎么能见到皇上呢?送信人把牌子交给我后,留下几句话就回去了。”
“他们留下什么话?”皇上追问道。
“话有些难听,没想到刘伯温为大明朝忠心耿耿干了一辈子,落了这么个下场!”徐达单刀直入地说。
皇上听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好一阵才说道:“天德,朕实在不知情,你把铜牌留在这里,朕派人去查一下。”
徐达站起来,一把把牌子抓到手上说道:“皇上不外乎叫胡维庸去查,那能有啥结果?还不如我去查。”
“好,那你就去查吧!”皇上平淡地说道。
徐达今天也觉得放肆了些,说了胸中长期积怨的话。他们两人都明白,他们之间已不是过去那种水乳交融的关系,已有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他们从前在一起,彼此亲密无间,无所不谈,情如弟兄手足。今天,他们之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他们之间早已没有共同的语言,有的只是充满官腔的敷衍。正当二人无话可说,徐达准备告辞之时,值事太监来报:“皇上,胡丞相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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