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头看了毫无反应的手机一眼,那种焦躁的感觉像是浪花一般拍得她晕头转向。
“暖暖,到了。”
电梯门“叮”地打开,消毒水味潮水般涌来,快要将她淹没。
“啊……哦。”
夏温暖嫌恶地皱紧眉头,扶着墙,慢吞吞地跟着宋亦霖向医生办公室走去。
走廊在冷光的照射下更显狭长,像是看不到尽头一般,夏温暖垂下头,看着自己被拉得极长的影子,脑子里一团乱麻。
谁来告诉她,这种脚下越来越虚浮,步伐却越来越沉重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恰巧这时,一阵猛烈的狂风紧逼而来,转角处的医用床在护士们疾行的脚步声中被推入到电梯里。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脸被呼吸器遮了大半,眉峰蹙得死紧,身上浓烈的酒气将狭小空间里微弱的消毒水味逼得无路可逃。
“病人情况如何?”
“急性胃出血,快安排做手术!”
“好的!”
护士长摘下口罩喘了口气,伸手稳健地按下关门键,电梯启动的时候发出剧烈的抖动声。
与此同时,夏温暖倏然顿住脚步,像是忽地被人拍肩一般急速扭过头去!
额发乱晃,将视线阻挡,她不甘心地往前探头,却在迈出脚步之前被宋亦霖牵住了手,“暖暖,怎么了?”
余光里,电梯门已经缓缓合上,红色的数字跳动起来,向上的箭头闪烁,她的心,却没由来地一寸寸向下沉到了底。
“暖暖?”
“啊,没事!”夏温暖猛然回过神来,抬起头,朝宋亦霖摆了摆手。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医生将前一位病人送出门,然后拨下听诊器,朝着夏温暖和蔼地微笑。
同一时刻,手术室外的红灯沉声亮起,磨砂玻璃门内,带着口罩的主刀医生已经戴好了无菌手套,麻醉柜上的手术刀放成一排,将病床上男人的脸映衬得更为苍白。
中年医生蹲下身子,耐心地看着夏温暖高高肿起的脚踝,时不时抬头询问两句,说的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玩笑话。
主刀医生眯起眼睛,不带任何温度的视线轻轻扫过昏迷的项慕川,然后指了指他的胃部,冷峻地说了一声——“开始。”
冰冷的冰袋倏然贴上脚踝——
尖利的手术刀划开皮肉——
夏温暖嘶了一口冷气。
项慕川依旧不知疼痛。
宋亦霖在一旁用可以杀死人的眸光刺向好好先生一般的中年医生,握紧夏温暖的手,柔声地说着“不疼,很快就过去了”。
手术室外仍然冷清得没有一个人影,齐高坐在车里握紧方向盘,副驾驶座上的林依揪紧衣角,一边催促着“开快点”,一边抹去眼角焦急的泪水。
夏温暖如释重负地从办公室走出来。
手术成功的项慕川被推至普通病房。
一个在九层,另一个在十三层,却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就连步调都是一致的,宛如两条平行线一样。
离远了看仿佛是同一条直线,但事实上,他们是永不相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