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有人,只有月亮藏在云里,烛火熄了,姜淑华的枕巾湿了印子。
从此她的身子落了病根,未愈的心也在风中冷透。
院里那棵梅树也不知怎么不开花了,一直光秃着枝。
恩爱都像那棵开不了花的树一样,曾经的誓言许给了东风。谁想到东风凉薄,没能如愿白首。
那个女人进了门,养在偏院里,唤作莲姨娘。日光高升,却照不到姜淑华的心里。
下雪了,姜淑华看向那棵梅树。伸手接过雪,湿冷渗进每一处肉中,在夜深化作纠缠不清的梦。
沉寂几年以后,姜淑华执意要拿那个木匣,趁着于端进宫她来到了书房。
隐蔽处藏着一只带锁的木匣,上面雕刻的纹样看起来眼熟。姜淑华拿着锤子狠狠砸了几下,或许是病了太久力气不够,锁依旧是那副样子。
她将木匣放在一旁,寻找自己放着簪子玉镯的匣子。
拨弄书架上的东西,她发现了那只木匣。
幸好没有上锁,他知道她不会来他的书房。
她打开木匣,东西都好好的。只是多了一把钥匙。
她看了看钥匙又看了看锁,心底有个声音说,若是打开了这个木匣,你所有的幸福都会被付之一炬。
她还是打开了,木匣打开是一块布料,上面有着暗黑色的字,像是血书。
这布料触感竟如此相像,那是阿兄惯用的料子。她仔细辨认着字迹,越看越觉得心凉。
“岁杪不孝,此书应是绝笔。儿非病亡,乃是于端小人设计暗害……”
越看下去,姜淑华越觉得自己荒唐。除却这血书,还有沾着血的家书,一共四封。
“父亲大人,小妹的婚事需要速速定下。于端想要求娶小妹,此人品性不佳,不是小妹良缘。望父亲早做决断,儿在这里一切安好,勿念。”
“父亲大人,家中一切是否安好。儿一切安好,勿念。”
“小妹,阿兄为你挑了生辰礼,等生辰宴上揭晓。阿兄一切安好,勿念。”
“初及此镇,病情出乎所料。方子在研究中,一切安好,勿念。”
她每读一封,都觉得心被扎一样。时隔多年,这些信才得见天日。
这些本应该由信使送往姜家的信,都被于端拦截了。
可怜这么多年,她一直自责是平安符求的不灵。
可杀死阿兄的人,是自己的枕边人啊!
她感到天旋地转,那簪子坠地,玉镯碎裂不是巧合,是阿兄在告诉她啊!
信后面是诗,曾经她写过的诗,她的小像,还有密密麻麻的想要得到她的妄语。
精心编织的笼子碎了,姜淑华捂着胸口喘气。是她,如果不是为了她,阿兄怎么会被于端记恨上啊!
她感觉浑身上下都像被刀剜过,疼痛从骨子里密密麻麻,让她发不出声音。
阿兄准备给她的十六岁生辰礼,那只漂亮的铃铛镯子,变成了于端精心为她挑选的礼物。
温柔体贴全是伪装,于端只是爱自己的脸。他为了得到自己不择手段,随后腻了又去寻别的绝色。
皇帝,当今圣上,竟为他准备各式各样的美人。
“为什么!”她拿着金簪,泪如雨,她的一切都变成了可笑的捉弄。
“姜淑华?”于端第一次这么叫她,发现她身边打开的木匣更是一惊。
“你都知道了。”于端看着姜淑华通红的眼眶,又起了一丝怜爱。
他喜欢好掌控的美人,不服软他不愿意迁就。之前姜淑华端着没来寻他,他自然也不能前去。
可谁想到,她竟来到了书房,发现了这些事。
他想要拾起什么,姜淑华将东西都搂在怀中,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