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姐已经成了婚啊,你竟如此色欲熏心!还我姐姐!”她唇边的血滴落在地上。病态的潮红浮上苍白的脸,皇帝只是看着地上的血迹。
“是朕又怎样,你们莫不是要反了天下!朕是天子,岂容你这低贱的闺阁女子放肆!”皇帝甩袖坐回了高位,殷羡意听到这番话更是激动,直接昏倒在地。
皇帝派人将殷羡意送回了殷家,独自一人回到了寄月宫。
夜色清冷,他饮酒高歌。摔碎了那些上好的瓷器,殷忆鸾在角落陷入死寂。
后来殷父急病亡故,殷家败落。殷羡意生了一场重病,不久皇帝又将她召进了宫。倾盆大雨浇灭所有挣扎,她额上血流不止,衣裙湿透。她没有回到殷家,只是无望地一步步向秦将军府走去。贴了封条的门,落了锁的门,将她分割成一片片,碎裂在地。
她跪倒在地上,所有的气力被一缕缕拆分,绝望将要淹没了她的心。
“意儿!”秦奕许的伞掉在地面被大雨吞噬,他冲进雨中,看着跌倒在地的殷羡意。
“你这是做什么,你身子不好,受不住这么大的雨!”他想要扶起她,却被她拽倒。
她搂住他,冰冷的吻一点点渗进心底,他忽地明白了什么。他想要挣扎着,却不忍伤了她。她滚烫的温度像是要燃尽她的每一寸气息。他的泪还是她的泪,混着雨水,将一切都舍弃。他摇摇晃晃将她拉起来,护着她的头。
若是命数已尽,缘分未断,那便许给明日重逢时。
离别的意味苦涩,她舍不得亲自动手,她是如此自私,像扑火的飞蛾。她颤抖着摸上了他的眼睛,他闭着眼,在掌心下颤动。她感觉到筋脉突突地跳,什么在蠕动,试图冲破她的意志。她喉间一痒,血混着雨水融化在唇边,像是最艳丽的口脂晕开了,她感到疼痛,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心口蔓延。
她只能不停念着他的名字,企图将他刻入自己的血肉。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开始拿着匕首举起,她的神情渐渐冷淡。
“意儿……”他低低地唤着她,终于意想中的疼痛在背后扩散。他看向她,满手的鲜血沾染她纯白的样子,她扎歪了。
“意儿,莫要染了这身红,保不了的,即使没有了我……”他分不清眼角湿润是雨还是泪,他跪倒在地,拾起地上的匕首,扎向了自己的心口。殷羡意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她几乎要冲破控制去抱住摇摇欲坠的他。但她只能当他面又呕出一口血,她还是做不到抱住他。
“意儿,快逃吧,永远不要回来了,若有来世再见面吧……”他看着她,看着她神情恢复冷淡转身离开。
“皇帝真是下了血本了,这术法又来了!”沈祈看着那个判若两人的姑娘消失在雨中。秦奕许闭上眼睛,沉没在这片土地。
沈祈于心不忍,还是救走了昏死过去的秦将军,那雨中的殷羡意也被皇帝的人拖回了宫。
殷羡意被体内的蛊虫控制,心神大乱,高烧不退。
“用最好的药给我吊着,她绝不能现在死!”皇帝看着她奄奄一息的样子,“你求死,想要与秦郁当黄泉地底的一对鸳鸯?朕就是要让你活着!”
用药多日,殷羡意醒了。宫中的灯火晃眼,将夜里伶仃的几颗星子都遮掩了。她折腾了许久才下床,穿了身青色衣裙便去寻皇帝。
“你还指望朕可以放过他们?他们早已在地府排队了!你心尖上的将军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她跪倒在地,地上是赐婚的圣旨,将她赐给昔日的姐夫。
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帝玩味地想要碾碎姐妹二人的傲骨。
婚期将至,他又改了主意,将殷羡意送去梁国,为国家安宁献出婚姻。
殷羡意被药吊着性命,穿戴一身嫁衣,华美的花冠更像是掩饰真相的枷锁,将她困住,变成提线木偶。
殷羡意被护送到了梁国,成了皇子苏纵的侧妃,苏纵与正妃恩爱,便将侧妃安置在偏僻小院照料。
仆从见她不受宠爱,也就马虎起来,她犹如被霜雪压着的衰草,即将破碎在荒凉的院落里。
苏录是苏纵的胞弟,救走了雪中昏倒的殷羡意。“殷羡意”便病死在了这个孤冷的夜里。
“她可还好?”苏录问太医。“旧疾不愈,哀思过重,这实在是难治啊!”太医战战兢兢,“更别说她之前还被蛊虫伤过……”
苏录想到早年上供的蛊虫秘术,那昏庸皇帝真是荒唐。
他摊开手中玫瑰色的小虫,将它放在殷羡意的手腕上。小虫钻入皮肤,将会延长她十年的寿命。
“十年也好啊,我……”苏录看了一眼虚弱的殷羡意,转身出门见了苏纵。
“怎么,秦郁将军来了?”苏纵大皇子笑道。“还不上好茶?”秦奕许赶了三天的路,满脸疲惫。“意儿呢!我来接她回家!”他瞪着苏纵。“这……来人,领秦郁将军去看看。”苏纵眼里一闪而过的哀伤被秦奕许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