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着急着解释,海大爷忙一摆手说:“嗨!我哪是操心这个啊!不过,你知不知道这中午正是日头最旺盛的时候?”
许知秋点头:“知道啊。”
“所以大中午的时候,外头日头大,可是土壤里却闷了一早上的水气,这一锄头下去啊带上来的可都是湿泥,在水里涮涮就一干二净,只有等下午那土里的水满满耗干了,这土就变干了,结在锄头上可难洗了,又要刷又要擦……”
海大爷跟闲聊似的,一边把许知秋还回来的工具放到待清洗的角落,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许知秋心里则是犯起了嘀咕,心想之前来借工具的时候也不见这海大爷这么啰里八嗦啊?难不成是看她不顺眼?
她不敢随便开口问话,只是等到人把工具放好了之后,这才来到被当作是办公桌的课桌前登记。
“多少分啊?”海大爷翻开登记本,拿起一旁他自己削尖的炭笔问道。
“应该是……六分。”因为这活有一半不是自己干的,许知秋这话说得都没底气。
其实一般红旗村村里的普通农妇忙活一天也才挣六分。
但这回海大爷却不吭声了,利索地在本子上写了一个“6”,正准备合上登记簿,就见一只秀气的手伸了过来捏住了本子的一角。
“诶,海大爷您等等!”许知秋阻止了他收本子的动作。
海大爷抬头看向她:“咋了?还有事啊?”
许知秋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是咬着下唇肚子里打着腹稿。
他仔细打量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许知秋说:“你放心,就你这小身板一天六公分养活自己是绰绰有余的。”
“我、我不是要问这个,不过…”许知秋乌溜溜的眼珠子扫了登记本一眼,说,“如果我的工分有多的,我可以送给别人吗?”
“什么?!送人?你要送给谁啊?”海大爷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似的。
许知秋忙松开拽着登记本的手,想要去捂住这位大嗓门大爷的的嘴。
“大爷!您小声些!”
海大爷看她着急得直跺脚,黑灰相间的眉毛皱成了一团:“闺女,我可告诉你一句老话,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这年头谁吃饱都不容易,你何苦为了那几句甜言蜜语,把自己挣的工分给别人呢?”
许知秋被他说得面上一红,当下就想解释,可这种事情不管她怎么说都是越抹越黑。
到最后许知秋干脆放弃了,直接问道:“大爷,那这事暂时放下不说,我、我再问问您,路征今天挣了多少公分啊?”
“路征?”海大爷先是惊讶了一下,但旋即神色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感觉问,“你是想把工分给路征?”
许知秋没想到这海大爷这么直白,她怕又招人一顿数落,没敢直接开腔,只是点了点头。
可是这一次,海大爷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