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诗真陶醉在赵河的话里,就被这猝不及防的“但是”给震惊到,但是什么?什么但是?
赵河也不卖关子,接着说道:“陛下,奴才明白您的苦心,知道您是为了百姓能够活的更好,多些出路,但这自古士农工商,乃是铁律,您可以开恩科,准许部分商户子弟科举,可,这商户万不可越过农户去。”
士农工商,商最低贱,这低贱在这里并不是骂人的意思,而是自古以来,商就是在最底下。
从没人触碰过这条铁律,赵河担心梁诗会撞到南墙,梁国的世家只是跟在陛下身后尝到甜头,并不代表不会出手阻挠。
梁诗第一次从赵河口中听到这种话,一时有些愣住,她不是不知道士农工商,只是这些在她的观念里,并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因为在她从前那个梦里的世界,谁也不比谁高贵,这是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古人身上的束缚,让人窒息。
“赵河,朕懂你的意思,铁律可不止这么一个,千百年来,女子不能为官的定律都被打破,他们看不起女子,朕不照样坐在——”
“陛下!”赵河大惊,跪倒在地。“陛下慎言。”
梁诗扶起赵河,安抚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你别担心,会慢慢来的。一定会有一个万全之策。”
她也不想吓到赵河,所以一直将想法藏在心里,先皇立她为太子,又传位给她,从没想过后续该怎么办,她得为自己考虑。
“朕设立学校,只是为了让百姓多些出路,尤其是农,如果不这样,他们又能有多少人可以得到受教育的权利?你放心,会有农官,商户子弟上学只会是上学,朕不会设置商官的。”
再怎么淳朴干净的人,手里有了权力都会滥用。
……
临安城门处。
登记人员出入的官兵打开商队递上去的路引,“韩国来的?”
“是的,官爷。”商队的管事,点头答应道,“我家小主子出来历练,这不是梁国安全,货物又多,老爷便让我带小主子过来见识见识嘛。”
管事是个会来事的,一句话将官兵哄得喜笑颜开,就连路过的百姓都纷纷夸赞道:“你家老爷是个有远见的,生意指定不会差。”
“多谢多谢。”管事拿了盖了章的路引后,招呼着车队进城。
萧和灵没忍住掀开窗帘向外看去,神色里带着一些期待与向往,临安城果真繁华,这条街道宽的足足能同时通过五辆马车,地面上还有不同的标识。
车辙代表马车与货车,人在车上代表是公交牛车,还有那人的脚印,即是人行道。
她还在路口看到了之前报纸上说的等候线,只要街道上有这条线,百姓们穿过马路就必须要走这条线走,若是随意穿越马路,而受伤,不论伤情,闹到皇城司后,俱是擅闯马路之人的过错。
还有稚童在街上跑步,不小心撞到行人后,立马停下施礼道歉,一举一动都是为文绉绉的说不出的好看雅致,可萧和灵看那孩子的穿着明明只是普通的布衣之家,正疑惑,又想到这里是梁国,梁国子民都有受教育的权利,这孩子应当也已经上学。
被撞的行人也不会发火,乐呵呵的受了这个礼节,继续逛街,随着行人走动,萧和灵又看到了临安的商铺,门前写满了价格表,还挂了一个牌子,明码标价,假一赔十。
干果铺子,脂粉铺子,酱料铺子,杂货铺子,皆是有此类牌子挂于门前,也有那没有挂的,生意就惨淡许多。
她这段日子对了梁国的东西起了兴趣,卓关是个冷灶,她烧不热也就放弃继续去找卓关,反而一心一意的看起了梁国的报纸。
卓关也乐得清闲,偶尔碰到,还能聊上几句梁国的东西,一时间竟然比之前相处还融洽了些。
临安的驿站与客栈住宿需要查明身份,好在卓家在临安有处宅子,虽不大,但住下一个商队刚好,萧和灵便也跟了过去。
她没忘记她的目的,既然发现了能够与卓关相处的方式,那就要继续相处,她可不想被父皇随意支配。
下了马车,下人安顿行李,萧和灵寻到管事,与管事说了一声,便拉着侍卫出去逛街。
管事也不担心,梁国的街上都有专人巡视,不要说拐带,就是吵架这种事都稀罕的很,更别说,如今梁国鼓励百姓见义勇为。
谁家还没个见义勇为的奖状,出门都直不起腰,所以,他丝毫不担心这位公主出事。
萧和灵步子虽小,频率却高,两个眼睛只觉得不够看,她与侍卫特意体验了一趟临安的公交牛车,问清楚路线,打算去临安最热闹的商业街。
赶车老汉听出了他们的外地口音,兴致勃勃的对他们讲解了临安的情况和变化,尤其是表达了对当今陛下无限的崇拜与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