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状不由有些傻眼,但也没有跟着进去叨扰。管家最先反应过来,连忙便给场中两名手脚麻利、聪明机灵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两名小厮连忙跟着进入卧房之中,忙进忙出了好一会,在将卧房收拾干净后,便来到正在欣赏窗外景色的顾雍然跟前,恭恭敬敬地齐声道:“公子,床榻已经铺好,请公子就寝。”
他们说着,就要上前给顾雍然宽衣解带,顾雍然却像是赶苍蝇般冲他们摆手道:“去去去,本公子自己来。我睡觉不喜欢有人在边上服侍,你们哪来的回哪去,都别来吵我。”
两名小厮见状一愣,但见这位大爷已是转身朝着床榻走去,还有几句小声的咕哝从他那个方向传了过来,“玩了一宿……”
“都没玩够……”
“困都困死了……”
两名小厮闻言对视一眼,便也唯唯诺诺地尽数告退。最后一人离开的时候,还贴心地给关上了房门。
戴师爷看了看面前紧闭的大门,又扫了眼场中有些懵逼的众人,他轻咳一声,朝戴老爷使了个眼色。
戴老爷心中会意,当即领着众人同他一道离开。
离开芳菲院,回到正院书房之中,戴老爷只留了两名家丁在外伺候,书房里面霎时便只留了戴老爷自己、戴少爷戴子恒,和戴师爷三人。
才刚关上房门,戴老爷便迫不及待问道:“浩安,你跟我说说,今儿同你一道回来的那位白公子,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戴老爷和戴师爷从小一块长大,兄弟二人感情极佳,加上戴师爷不但是秀才出身,还是县令的得力手下,所以他对自己这个弟弟说的话向来都是非常看重。
他只是个没甚见识的土财主,面对那么一位气度雍容、嚣张倨傲,显然身份不一般的贵客,他会唯唯诺诺、卑躬屈膝也就算了。
但戴师爷是谁?
戴师爷虽然是个屡试不中的秀才,还只是个县衙中的小小师爷,但他自小饱读诗书,又是个历练多年、颇有些手腕和能力的师爷,使得他就算是面对县令老爷,都不会像今天这样揣合逢迎。
所以在发现戴师爷对那白公子的态度有些不对后,戴老爷也是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在屏退下人后,便就耐不住心中好奇,直截了当地询问出声。
“兄长莫急。”戴师爷没有急着说明,只是几步来到房门之前,确定除了门口两名家丁,其他人便都离开以后,才引着戴家父子二人进到书房最里面。
此时已是到了辰时初时,初升的阳光透过大敞的窗户斜斜照入书房之中,令得房中三人的影子尽皆落在墙面之上。
他神情郑重地小声说道:“那白公子是我们县令夫人的娘家那边的亲戚。我们县令夫人你知道是什么出身吗?那可是在映华州州府里面根基深厚的世家大族啊!“
“据说白公子前些日子同家人闹了些矛盾,他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于是就去到了临安县县令老爷家中。”
戴老爷闻言不由有些惊讶,“那白公子看着也是个养尊处优、娇生惯养的人物,怎么他这离家出走,身边也没带上几个仆从?”
戴师爷捋着颌下长须,道:“这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县令老爷说,这位白公子在家也是个随心所欲的主。他是家里唯一的独苗苗、心肝宝,从小是打也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捧在手心怕融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因为怕被家人抓回去,他连随从小厮都没带,就这样孤身一人,一路快马加鞭跑到了临安县。”
听了这话,待在边上的戴子恒这才恍然,“难怪那白公子的派头会如此之大,身上所着之衣、所配之饰都如此奢华贵气!果然是出身不凡啊!”
见父亲面露疑惑之色,他连忙对戴老爷细细解释了一番,戴老爷这才恍然大悟,不由连连咋舌。
有道是细微之处见真章,也是只有那等尊贵人家,才能叫那位白公子身上衣着、气度皆是如此华贵不凡。
面对这么位动动小指头就能把他们给碾死的存在,戴师爷能不恭敬吗?
要换做是他自己,他就是当牛做马,那也得把人给伺候好了啊!
见兄长和侄儿都对那白公子的“贵”有了点谱,戴师爷便继续说道:“这次是县令老爷亲自交代,让我领着那位白公子到处逛逛、好好玩玩。我想着贤侄近日不是要去参加府试吗,所以我便将他带到咱们小王庄里来,要能借此机会与那白公子攀上关系,以后贤侄的前程便就无忧了。”
听得此话,戴家父子不由大喜。
便见戴老爷轻轻摩挲了一下自己鼓囊囊的大肚腩,喜笑颜开地保证道:“浩安你莫担心,咱们此番定会让白公子吃好喝好,让他在庄里玩得开心、玩得高兴!”
戴子恒也说道:“不错,像白公子这样的人物,应当也是与我性情相同的‘同道中人’。”他正说着,忽然话锋一转,有些惋惜地道,“就是现在庄子里没甚好颜色的舞伎乐伎,我怕白公子玩得不够尽兴。”
“怕什么!”戴老爷大手一挥,“子恒你去账房支取银子,带人去隔壁县城里寻些色艺双全的舞伎乐伎回来。有佳人相伴,咱们也好为白公子接风洗尘不是?”
戴子恒闻言大喜,当即领命而去。
无人发觉,墙面上属于戴老爷的影子,忽然微不可察地动了一动,须臾后便恢复如常,仿佛从来没有动过一样。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