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荫路上,大年不时停下,弯腰狠咳。枣儿不断捶着大年的背。
&ldo;大叔,您病得这样,还要跑这么远的路。&rdo;
&ldo;再不来,我死不瞑目啊。&rdo;
招待所楼前,金达莱拿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毛主席像章,在与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进行交换。
金达莱:&ldo;我这个大,你那个小,一个换两个。&rdo;
对方是个小结巴:&ldo;可我,我,我这个,是瓷、瓷的。我哥说,当年是,是最新样、样式。&rdo;
金达莱:&ldo;嘁,瓷器才多少钱一斤,我这个是不锈钢的。论分量,我一个毛主席该换你三个毛主席。&rdo;
对方:&ldo;有,有,有你这么,干的吗?毛,毛主席还,还带,论分、分量的……&rdo;附近传来打听人的声音:&ldo;请问姜副参谋长住哪?&rdo;金达莱转脸一看,大叫:&ldo;大年叔叔!黑枣姐!&rdo;
枣儿:&ldo;金金!&rdo;
&ldo;你们怎么来了?快,跟我走。&rdo;金达莱冲招待所二楼扬声大喊,&ldo;妈一爸一海外来人啦!&rdo;
姜佑生正在看报,听见喊声,与楚风屏一愣。楚风屏走到窗前,楼下已无人。
金达莱撞开门:&ldo;请看‐‐&rdo;门口亮出了大年和枣儿。姜佑生、楚风屏齐声叫道:&ldo;大年兄弟……&rdo;
大年抢前一步,&ldo;扑通&rdo;跪倒在地:&ldo;姜司令,楚大姐,我有罪……&rdo;
姜、楚一时无措:&ldo;……大年,大年,这是干什么,快起来……&rdo;大年执意不起:&ldo;我有罪,我有罪。&rdo;
门口,立即围了几个住招待所的官兵,个个惊疑。
姜佑生走出,反手关上门,对那几个官兵说:&ldo;战争年代,这个老乡为革命立过功,但在一件小事上出了点儿岔子……刚才的情况要是在基地传开来,传走了样,我找你们几个是问!&rdo;
&ldo;不会的,姜副参谋长,不会的。&rdo;官兵散开了。
楚风屏扶着大年坐在木沙发上。她倒了一杯水,问:&ldo;大年,田嫂怎么没一起来?&rdo;大年仍在紧张中:&ldo;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主意是我出的,她嫌丢人,她劝过我,那年还想换回去的,她没来,我怕活不长了,求枣儿陪我来讲清楚……&rdo;
楚风屏拉住大年的手,诚恳地说:&ldo;大年兄弟,碾子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不怪你。谢谢你和田嫂把小碾子教养得那么好。&rdo;
大年愣怔:&ldo;……大碾子他,他告诉你们了?&rdo;
枣儿:&ldo;他早就知道了。那个一直化名汇款的人肯定就是他。&rdo;
大年咳着,碎碎地点着头:&ldo;我知道,我知道,会是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