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俘虏兵?&rdo;
&ldo;不说这个。&rdo;贺紫达翻身坐起,&ldo;老号长,你说,咱们当兵的是那种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特别是见人发财就眼红、就嫉妒的人吗?&rdo;
谢石榴深吸一口烟之后,问:&ldo;你到底是在那家店子碰上石娥了?&rdo;
贺紫达点头。
&ldo;本来早该告诉你,可我都看着别扭,别说你了。我担心你那个鬼性子!&rdo;
贺紫达果然有气:&ldo;她干吗偏要那样?论岁数她也不小了,干什么还偏要过过阔太太的瘾?&rdo;
&ldo;这话我也一模一样地问过,她说了两条理。一条是那份家当是她从一个小农场干起来的,干大了舍不得一下子丢开。一条是她觉得一辈子低你一头,不知现在这样能不能和你找齐。&rdo;
贺紫达愣怔一下,苦笑道:&ldo;现在喝杯自来水都要五块钱,我简直是活活低了她八头!&rdo;
谢石榴慨叹一声:&ldo;伢子,反正你们也又见面了,有句心里话就明说了吧,别过去她觉得你高,现在你觉得她高,你们俩没他妈剩下多少比来比去的日子了……我谢石榴真是害人不浅啊!后悔药不吃了,现在我是巴不得你们早点儿成事算球了!让盼盼明打明地和你们在一起,和和美美地过几天父母双全的日子吧。&rdo;
贺紫达半晌才语:&ldo;我何尝不想。&rdo;
卧室门外,盼盼眼泪汪汪地站着。听到这儿,盼盼满脸绽笑。她蹑手蹑脚下楼,后来忍不住,干脆&ldo;咚咚咚&rdo;地跑了下去。
声音传到屋里,贺紫达问:&ldo;谁?&rdo;谢石榴:&ldo;管他是谁。伢子,石娥再有钱,也是给国家挣的,她充其量算个&lso;红色资本家&rso;。你跟我学,只当她是个地下工作者,那旗袍、饭店、买卖,不过是革命的掩护而已,这样心里就少点儿别扭,多点儿理解……&rdo;
贺紫达怀疑地看若谢石榴:&ldo;管用吗?&rdo;
楼下,盼盼喜笑颜开地打电话:&ldo;妈妈,舅舅几句话就把爸爸说哑了……什么事,还不是你们的事!&rdo;
套房内,石娥满怀欣喜地放下电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一会儿。&ldo;快四十年了!快四十年了!&rdo;石娥自语着。心绪难以平静,她走到阳台上,仰脸长长地嘘出一口气。
天上,一架大型客机轰鸣滑过。
机场。衣着华贵的舒乔随着碧眼高鼻的外国人走下舷梯。她戴着墨镜,很难让人一下猜到是她。
海关门外,一个留学生模样的中国人被亲友们万分激动地问候、簇拥着。乔乔看了一眼,挤过去,冷冷清清地走出候机楼,打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ldo;请问,去哪?&rdo;
乔乔:&ldo;围着这座城市随便转转,然后去火车站。&rdo;
出租车驶到海军大院墙边停下。乔乔坐在车内,看着两侧海军和警备区的大门……除了哨兵,并没有她期望的熟人进出。
&ldo;走吧。&rdo;乔乔挥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