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嫔妾远远看见仪嫔在凉亭时,差点以为是看错了。”
&esp;&esp;这是在说邰谙窈时常都待在宫中,外人难得见到她在外逗留。
&esp;&esp;邰谙窈让她起来,她仿佛被说得不好意思,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听宫人说,这里的菊花开得盛,便过来瞧瞧。”
&esp;&esp;姚美人笑而不语,只当过来时没看见御花园那一片茂盛的菊花。
&esp;&esp;有宫人端来茶水和糕点,邰谙窈抬脸看向姚美人,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惊讶:
&esp;&esp;“怎么不见周嫔?”
&esp;&esp;周嫔向来和姚美人形影不离,相较于她和良妃,这两位才是像真的亲姐妹一样,令人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esp;&esp;姚美人仿若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esp;&esp;“林美人要去石湖喂鲤鱼,周嫔觉得好玩,就跟着一起去了。”
&esp;&esp;邰谙窈轻挑眉,不得不承认,和其余妃嫔相比较,周嫔是有点恣意的。
&esp;&esp;她没再问姚美人怎么没和周嫔一起去,两人对答案都心知肚明。
&esp;&esp;凉亭中些许的安静。
&esp;&esp;姚美人位份低,请安时只带着柳霜一人,而邰谙窈不同,她乘仪仗,连同秋鸣便是随行的宫人就有五人。
&esp;&esp;秋鸣陪她在凉亭中,其余四个宫人不着痕迹地挡在秋菊亭外面,不会拦住外人视线,却是不会让人轻易听到凉亭内的谈话。
&esp;&esp;姚美人有时候的确很敏锐,如同仪嫔一直对她的投诚没有反应,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在这里,她不由得在心底揣测仪嫔要做什么。
&esp;&esp;这个时间点很微妙。
&esp;&esp;而能牵扯到仪嫔的只有一件事,也就是冯妃最近的落魄。
&esp;&esp;姚美人很清楚她和仪嫔的差距,仪嫔背后有良妃和邰家,哪怕良妃的恩宠逐渐单薄,但这依旧是个靠山,不仅如此,仪嫔还颇得圣意。
&esp;&esp;仪嫔位份比她高,家世比她好,恩宠也胜过她,她想和仪嫔联盟,总得拿出点让人觉得有价值的东西。
&esp;&esp;姚美人没再沉默,也没再等邰谙窈先开口,她柔声道:
&esp;&esp;“嫔妾住在长春宫,和朝阳宫离得不远,最近有一件事叫嫔妾颇觉得奇怪,冯妃称卧病在床,嫔妾每日路过朝阳宫,却闻不见一点药味。”
&esp;&esp;她没有什么筹码,只能告诉邰谙窈,她这个人很得用。
&esp;&esp;话落后,姚美人掩住唇笑了声:“周嫔昨日还好奇过这一点呢。”
&esp;&esp;她特意提起周嫔,也是在告诉邰谙窈,周嫔和她交好,而且私交甚笃,周嫔是个直性子,没什么坏心眼,她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何处,只要她不犯大错,皇上就不会亏待她,于是她做事惯来凭心情,偏这样的人,最容易叫人忌惮。
&esp;&esp;邰谙窈不由得看向她,她忽然觉得,不论今日她不来找姚美人,姚美人都不会在这后宫默默无闻下去。
&esp;&esp;邰谙窈弯了下杏眸,她没让姚美人久等,听见姚美人提起冯妃,她想起了什么,有点不解地问:
&esp;&esp;“主家被抄家后,家中的奴仆都会被送到何处去?”
&esp;&esp;姚美人父亲就在大理寺任职,她在家中偶尔也会听见父兄闲谈,自然清楚这一点,她道:“轻则被遣散,重则充当官奴,也有和主家一起流放的先例。”
&esp;&esp;邰谙窈点了点头,她没有再问,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esp;&esp;但姚美人却在回答后,呼吸微不可察地一轻,她好像隐约意识到了邰谙窈的用意。
&esp;&esp;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秋夜池边传来击掌声,凉亭中的两人都惊讶地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就见时瑾初不紧不慢地踱步走来,他并非独自一人,而是有佳人相伴,云贵嫔站在时瑾初旁边,她请安时惯来是挺着脊背,懒得和其余人多说一句话,如今却不知和身边人说了什么,惯来清冷的脸上立时巧笑嫣然。
&esp;&esp;见状,姚美人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邰谙窈,云贵嫔和邰谙窈的龃龉,在宫中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esp;&esp;她有点好奇邰谙窈会怎么做。
&esp;&esp;邰谙窈什么都没做,彼此离得不是很近,不需要起身起身,她就只是看了一眼,就简单地收回了视线。
&esp;&esp;邰谙窈和姚美人都没有上前打扰的想法。
&esp;&esp;但凉亭四周透风,并没有什么遮挡物,直接暴露在来人的视野中,时瑾初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云贵嫔还在和他说着话,见状,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待看见凉亭中的邰谙窈时,她眸色不易察觉地稍沉。
&esp;&esp;时瑾初走了过来。
&esp;&esp;凉亭中的二人不能再当什么都没看见,忙起身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