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往延卞城去的路上,晦暗的苍穹下,却有另一只队伍反方向行进,从大淮向望月进发!人群里没有点燃火把,只是就着月光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躲开士兵驻守的地方。“婆婆,快走!”有小孩子尖细的声音传来,有人上前低喝道:“小声点!”说话的人赫然便是延卞城中裁缝店的老板娘,她上前扶着年过半百的妇人往前走,一面道:“我们到望月。去找纪夕将军!”
“就快到望月了!”
有年轻男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所有人都不禁舒了口气。
他们翻山越岭,终于从避战时的山洞来到望月,这片近在咫尺的土地,曾经与他们毫无干系,然而这一刻,他们却希冀那里便是自己将来的家园!
萧钰被他们带回延卞。
城内本是官员的居所已经改换为陈浚的住处。
禀告一声后,她便由章渠带过去。
屋内,就着烛光,陈浚正坐在案前阅兵书,神色如往常般冷峻。烛火在他面前轻轻摇曳,光点便一下一下的在他鼻尖、脸庞、眉目间掠过。
章渠不敢贸然打扰,领着萧钰在门外吹了许久冷风,等到他放下书籍时,才禀道:“王爷,章渠求见!”
陈浚极淡的声音从里间传出:“进来!”
他便领着萧钰推门进去。
陈浚头也不抬,拾笔在案上写字。章渠才道:“王爷,属下在珩山发现这女子……”
陈浚一面抬起头,只掠了少女一眼,又惊又喜的站起身:“萧钰?”
然而少女只是哀伤的扫了他一眼。
他顷刻便察觉到异常,屏退章渠后,小心翼翼的靠近她:“这几日你去了哪里?”他的声音柔和下来,情不自禁的抬手抚了抚少女冰冷的脸颊!
萧钰猛然捉住他那只手,良久,忽然将那只手移到胸口。陈浚微微一震,冷冷的眯着眼看她,却没有挪开手,任凭她握着,感受少女柔软的肌肤。
暧昧的气氛在室内迅速腾起。陈浚的神色渐渐变为困惑。
在他差一点就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时,萧钰却忽然问:“感受得到心跳吗?”
他宽大的手掌覆在她心口,掌心那一处,平静如水。
“怎么回事?”陈浚骇然一惊。
萧钰滞了片刻,才道:“我没有了心,再不会喜欢上任何人!”说着抬头盯着他瞬间阴郁的目光,“怀瑞王,我是不是喜欢过你?我总记得我喜欢过一个人,是你吗?”
陈浚将手从她手心抽离,忽然揽住她的肩膀,神色变幻,方想说什么,然而少女下一句话便将他打入冰冷的窖口。
“其实在驿站初见你时,我便喜欢上你,可那时候只有一点点,我喜欢得还不够,以后还能再喜欢你吗?”萧钰撇着嘴问道,脑海中闪过男人吻住她的那一刻,在江淮城外,他硬是将她揽到怀里。可是自己此刻竟然想不起他的模样,他叫什么!
驿站?
陈浚松开手,盯着她许久,霍然笑道:“那个人自然不是本王!”
他何曾与她在驿站见过,她这样说,一定是早已心属他人。陈浚失落的退了几步,凝望着案上的兵书,沉思良久。他这一生不曾输过什么,即便是与自己失之交臂的皇权,他也不认为便是输,这些一旦用了权谋便有机会夺回来的东西,怎么会是输?可是……萧钰却不一样。
“不是你?”萧钰蓦然失望,“那会是谁?”